看着赵泰递过来的勺子,周荣昌却有些羞愧,连连摆手。
赵泰正色道:“你是徐州知州,这是你分内之事,稍后我要去睢宁,你可不要逃避责任!”
周荣昌不好在推辞,只能接过勺子,给饥民施粥。
得知是知州老爷,在给自己施粥,饥民纷纷感谢,“谢谢大老爷。”
周荣昌听着饥民感激的话语,想着这么多年,尽帮着朝廷横征暴敛,自己没得到好处,还被百姓咒骂,说他是周扒皮,他的眼眶便不禁有些湿润。
“周知州,你怎么呢?”赵泰询问道。
周荣昌抹了把脸,“这热气有点熏眼睛!”
赵泰道:“那还是我来吧!”
周荣昌却不交勺子,干劲十足,“不用,不用,马上就习惯了。”
赵泰见此便走到一旁坐下,看了一眼满脸微笑的周荣昌给饥民施粥,扭头小声道:“周知州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嘛!”
承德道:“可不,卑职听饥民们感谢的话语,心里不知怎么滴,又心酸又有些自豪。”
赵泰微微颔,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虽是女真人,但是良心未泯,可以栽培。
赵泰吩咐道:“这徐州不适合本官,明天本官带你们去睢宁。你给那些押粮过来的民夫和士卒,分配回汴京的口粮,然后收拾一下,明天准备出。”
承德行礼领命,便去分配去了。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喝了一碗热粥的饥民,满意的坐在地上,感受着夕阳的余温,仿佛又有了生气。
赵泰与忙了一个时辰的周荣昌坐在粥棚内,一边喝粥,一边交谈。
赵泰告知了周荣昌,他将要离开徐州,前往睢宁的消息,这让满脸红光的周荣昌,神情立变,“相公,那这些饥民?”
赵泰知道他担心什么,安抚道:“本官从恒山公那里借来一千五百石粮食,我会给你留下一半,你省着点用。后面我会想办法继续运粮过来,你除了施粥,也要尽快恢复生产。”
徐州之地,南北要冲,背靠南宋,赵泰得之,向东可谋取山东,向西可以进军河南,向北可以威胁河北。
因此赵泰赈济饥民,既是悲天悯人,也是不希望徐州遭受破坏。
周荣昌听了赵泰的话,有些惊讶,赵泰是宣抚副使,职责是管军,徐州政事不归他管,他对徐州政事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现在赵泰居然为徐州饥民借粮,让周荣昌既高兴又不太理解,“相公,我有一事不明,相公本可不管徐州饥民,就算饿死人,朝廷也怪不到相公身上,相公为何~~~”
赵泰道:“为何要趟这滩浑水对吧。”
周荣昌点点头,“相公本可什么都不管的。”
赵泰站起身来,忽然问道:“周知州,本官问你,是谁供给你衣食?”
周荣昌迟疑答道:“是朝廷!”
赵泰却摇摇头,手指外面的饥民,“不,是他们,你我身上穿的是他们织出来的布,吃的是他们种的粮食。你说他们遭难,本官岂能坐视?那样还是人吗?”
说这赵泰转过身去,背手仰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做悲天悯人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本官受到百姓供养,为他们做事,责无旁贷!”
周荣昌听着赵泰的话,觉得赵泰的背影异常高大,他一时间有些着迷了,被眼前这个男人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