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这边,众人纷纷猜测时空倒错功夫所产生的人身重塑效果,一时之间弥漫着怪异的气氛。
另外一边,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气氛。
“黄凡,你是否知罪!”
神泉山大殿之中,黄凡跪在一个须膨胀的老者面前,一副惭愧无地的神情。
那气势汹汹的老者,正是无上长老雷恶地。
三千世界中的各个武林宗门,掌门之下是长老,个别德高望重的人为太上长老,而放眼整个武林,太上长老也是不多的,因为那是一种至高尊崇。可是,神泉山掌门伏乞乾归认为太上长老这个尊崇至极的身份尚不能表达他对雷恶地的尊崇之意,于是自创了一个特异的称呼——无上长老,意思就是,整个宗门乃至整个武林之中,再也没有人比雷恶地的地位更高了,纵使自己这个神泉山掌门也不例外。
为了名副其实,伏乞乾归还当众宣布,雷恶地可以行使掌门的任何权力,弟子们见到雷恶地要像尊重掌门那样加以尊重。掌门不在的时候,雷恶地就是代理掌门。
弟子们虽然不明白伏乞乾归何以对雷恶地如此尊崇,但是掌门的话就是命令,谁也不敢违背,于是在雷恶地面前都是一副俯帖耳的样子。
出力犍带领鲁俊卿等人外出执行任务,副领就是黄凡。而今,一干人铩羽而归不说,出力犍竟然被人杀死,还把鲁俊卿这个叛徒遗落在了敌对阵营,雷恶地如何不怒?盛怒之下,雷恶地命人把跟随出力犍外出的弟子一一绞杀,单留下黄凡一个活口。若非黄凡是武功修为达到了皇极五层境的重要弟子,雷恶地说不定也不会留他这条性命。
神泉山对武功修为的划分与一般宗门不同,从低到高依次为皇极一层境到九层境。黄凡的皇极五层境,论实力跟普通的圣元两层境相若,但是由于神泉山弟子多少掌握一些普通宗门弟子未能修炼的功夫,所以在一般情况下跟圣元三层境武者较量也不会吃亏。不仅如此,神泉山在挑选弟子的时候有一套独特的法门,伏乞乾归的手只消在待选弟子的腕骨上摸一会儿,便能预测出他们的修为极限,如果修为极限低于皇极四层境,神泉山便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当初黄凡入山的时候,伏乞乾归判断他的修为极限是皇极七层境,比现在的五层境高两个层次,这样的人才是神泉山十分珍惜的,因为修炼资质能够达到皇极八九层境的人可以说凤毛麟角,达到七层境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黄凡现在的修为是皇极五层境,是山中的重要弟子,再往上走一步,达到了皇极六层境,便是核心弟子,是重点培养对象,如果达到皇极七层境,便摆脱了弟子身份,成为长老了。
雷恶地所绞杀的那些人,都是皇极三四层境的修为,这样的修为在神泉山算不得什么。他们的修为虽然跟黄凡之间只相差一个台阶,可是要攀上这个台阶却是极为艰难。因此,对于皇极五层境之上的弟子,即使他们犯了大错,神泉山也会网开一面,毕竟人才难得。
面对雷恶地的雷霆之怒,黄凡虽然委屈,但也不好分辩什么,只得说道:“属下知罪,愿受责罚!”
雷恶地瞪着他看了半天,摇摇头道:“大错已经铸成,现在责罚你也无益了。那时空倒错之功,乃是我神泉山的不传之秘,一旦被人学去,还有什么秘密可言?看来,只好我出面走一趟了。”
黄凡说道:“劳动无上长老大驾,属下罪该万死!”
雷恶地努力压制着怒气:“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赶快召集三五个人,随我一起出,往石泉峪走一遭。”
黄凡回应道:“无上长老,属下此次出征,未能保护好领,致使他被贼人所杀。从今往后,属下决意更名出力犍,时时刻刻牢记这一教训,为领报仇!”
雷恶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嗯,这说明了你戴罪立功的决心,我同意,即刻将你更名之事晓谕所有同门!”
黄凡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地退下。他知道,这是自己戴罪立功的机会,万万马虎不得,于是赶紧来到执事堂,请求堂主那布鲁调拨五个皇极五层境武者。
那布鲁诧异道:“黄凡,你这是吃药吃糊涂了吧?我神泉山巍巍雄峙,四海景仰,通常情况下一般最多同时出动两个五层境弟子,哪有要求一下子调拨五个的?”
黄凡应道:“那堂主,我已更名出力犍,不要再称呼我黄凡了。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这次的任务可不寻常,因为无上长老亲自出动。”
“哦?”那布鲁颇为错愕:“你更名出力犍?无上长老要亲自出动?这可是新鲜至极的事情!”
一边纳闷,一边取出几块令牌,交给出力犍。
出力犍接过令牌,拱手说道:“谢堂主!”随即去招呼人手。
打走了出力犍,那布鲁急忙给伏乞乾归传讯。无上长老出行,对宗门来说是件大事,出力犍可以不报告,但那布鲁不能不报告。神泉山虽然强大,但毕竟还没强大到伤亡几个人无所谓的程度,今番出动这么多五层境以上的力量,一旦有甚不虞,伏乞乾归怪罪下来,这擅自出令牌之事那布鲁怎么也担不起。
伏乞乾归闻听此事,急忙来到雷恶地所住的四海宫,意图劝止:“老伙计,外头那些小小蟊贼,修炼了些三脚猫功夫,派几个人去施展手脚收服就行了,何必亲自前往?”
雷恶地捋着胡子笑道:“怎么,你难道是怕我有去无回?”
伏乞乾归摆摆手:“话不是这么说。你我修为到了这种逆天的高度,只索在山中养尊处优便了,何必自降身份去与那些蟊贼交手?”
雷恶地说道:“老家伙放心吧,那些蟊贼还不在我眼里。我此次出行,算是一次游山玩水之旅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外头这大好的风光,本来应该由像你我这样尊贵的人独享的,而今我等却连看都不看,实在说不过去。”
伏乞乾归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嗯,倒是这么个理。也罢,老伙计既然想出去撒野,那我就不劝了。有那合适的小雏鸡,最好逮它几只回来。”
雷恶地听到这话,也哈哈大笑起来。
伏乞乾归口中的小雏鸡,只有雷恶地明白是什么,乃是生长在民间的绝色少女。二人虽然武功修为已臻化境,但是自年轻时就有的淫媾少女的情志始终不减,数十年来已有成百上千少女成为他们的掌中之物、胯下之鸡。他们夺取少女的手段并非明目张胆地抢夺,而是凭借高深的功夫暗地里劫掠,那些失去了女儿的家庭自始至终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去了哪里。如今雷恶地所居住的四海宫和伏乞乾归所居住的乾坤殿里,都有上百少女随时准备轮伺。二人兄弟般的情谊,当年也是从这一共同的爱好开始的。
此次一听到雷恶地执意外出,伏乞乾归就暗自猜测雷恶地对四海宫里的女人腻歪了,想出去抓几只雏鸡回来换换口味。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让他一个人占这个便宜,所以伏乞乾归顺便提出了便宜共占的要求。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二人都笑了,笑得极其放肆。
次日一大早,雷恶地便带着出力犍等人出了,目的地就是石泉峪。
紧三碗酒家,燕阳等人还在经历修炼时空倒错功的不良反应。
其他人还好说,反正眼下的酸麻感觉只是令人感到四肢酸软无力,并不像前一阵的痒痒那么让人难受。可是燕阳不一样,虽然他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变化,但是在其他人眼里,他每天都生不同的变化,二十几天之后,他的模样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蛰罗雀的痕迹消失殆尽,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纯粹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帅小伙儿。
自从易体之后,燕阳闲暇之时心心念念想的事情就是把模样变回来,而今模样的确变了,按理说他应当高兴,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盖因模样变了之后,燕阳感觉自己一身武功渐渐无法运用了。不但如此,一身的力量也无法凝聚,神情颇为涣散。这种毫无来由的力量消失,对燕阳来说极其可怕。更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这种状况什么时候终结,如果一直这么持续下去,那么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实在难以逆料。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力量彻底消散了,一个活生生的武者变成僵尸般的存在,让他情何以堪?
悲观的情绪无时无刻不掠过燕阳的脑海。
此时的燕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期盼金刚伏魔咒幻化的书籍在脑海中呈现,期盼典籍中的人物现身给自己些指点,哪怕是那个拄着拐杖唠唠叨叨的老太婆,。这原本令人心烦的人物,此刻在燕阳的眼里都变得亲近起来。
可是,那些人物、那本书籍,也已隐身不见了。
烦躁之中的燕阳,时常在紧三碗酒家的大门外枯坐。
店家见状,时常近前搭话。
“客官,”店家说道,“老汉枉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爱玩闹的人。前些日子,老汉见你们一个个像活猴似的,不停地抓耳挠腮,还以为你们会变成猴子呢。现在倒好,猴子没变成,你这个满面沧桑的老头倒变成英俊青年了,呵呵。”
燕阳尴尬笑道:“店家说笑了,其实我们也不想这么玩,都是被逼的。”
店家闻言,瞪起眼睛道:“被逼的?客官莫要扯谎,这荒郊野岭的,连个人烟都少见,谁会逼着客官这么玩闹?必定是你们待着烦躁,弄这些景来自己戏耍。”
燕阳见他这么说,无法继续分辩,只好冲他笑笑,而后回屋休憩。
他不知道,一场风暴正在席卷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