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没有学业之扰,没有堆叠成山的作业,可她们也没能够天天见面。
谢朝真在练车考驾照,时清辞则是接了一个家教,想要在开学前赚点钱,减轻时衢的负担。
时清辞是单亲家庭,她对父亲的印象只是一块冰冷的“墓碑”。她似乎是天真得没心没肺,时衢不说,她也不想去问。小时候可能是因为长得可爱,还没充分掌握阴阳怪气的本事,处于人见人爱的阶段,不会有人来戳她的伤疤。比起那些虚幻的,时清辞只在意面临的生活困境。
其实她高中毕业的时候比读小学那会儿好多了,家里的欠债基本都还清了。
可时清辞记得那样的苦,还记得跟同学谈起童年时,同学对竟然还有人不能天天吃肉这一事表现出来的不可置信。
话费、短信都不便宜,时清辞通过软件跟谢朝真保持联络。可毕竟不同于面对面,有时候等到了睡着,也没见着回应。
现在的她如果被人“冷落”了一段时间,一定会满心怨言。但是那时候,她的心中填充着酸涩、甜蜜、期待种种情绪,等到偷闲与谢朝真见上一面时,她只会万分珍惜那得之不易的时光。
她们是什么时候将当初“不及时回消息”当作一件“罪不可赦”的事情来抱怨的呢?
那一颗颗糖是怎么翻出了苦意,最后变成“一地鸡毛”的争执?
可蝉鸣的夏天只能够停留在回忆里,她们跌跌撞撞地前行,时好时坏。
她们没有说过分开这样的话题,但念头就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滋生了,最后想要修剪都无处下手,只能仓皇地看着满是荆棘的藤蔓占据了昔日的那片玫瑰园。
时清辞以为自己碰见了谢朝真后,会彻夜难眠。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晚上睡得很好,连腿上的疼痛都没有再来折磨她。要不是客儿跳上了床,她可能会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总是在摸手机,尽管她的生活已经不如过去喧嚣热闹了,尽管几乎每一次打开都是空空落落。
可今天没有太冷清,除了公众号推送的动态外,还有夏槐安的消息。
“时宝,我替你问了,谢朝真真的回来了。”
“她研究生毕业后一直留在了G市那边,发展本来挺不错的,但是家里出了点事情,她辞职回来了。而且不是短期的,看样子是要在这儿长住。不过你也知道,咱们的老同学讲话可信度一直不高。”
时清辞回复:“她妈妈生病了。”
夏槐安:“???”
夏槐安:“你怎么知道?通过在她小号空间逛街看到的?”
时清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慢吞吞地打着字:“我又遇到她了。”
夏槐安:“她跟你说话了?不应该啊。”
时清辞:“什么叫不应该?”
夏槐安火速撤回,反正她是不太明白时清辞和谢朝真之间那堪称奇葩的纠葛和拉扯的,两个人大概都有点毛病。
时清辞言简意赅地说了再度遇见谢朝真的事。
夏槐安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又说:“腿怎么样了?我要是知道你会碰到谢朝真,那我就算是顶着雷暴天气也要开飞机来接你。”
“消肿需要几天。”时清辞回复,她看着夏槐安的消息笑了起来,抬杠说,“只是雨天,而且你也没有飞机。”
夏槐安:“夸张手法,你个学语言的不懂?”
夏槐安:“我的时宝啊,你准备怎么办?她不是走亲戚的,她是真的住在你隔壁楼啊。”
时清辞:“遇事不决就躺平。她要是不想见到我,会自己搬走的。”
夏槐安又问:“不冲一下?”
时清辞:“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
夏槐安发了句:“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很快的,她又将消息撤回,反问道,“复杂什么?又没有第三者。”
时清辞:“谁知道她真正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万一早已经脱单了呢?”她想回忆一下谢朝真车中的“生活气息”,可在坐在副驾驶座,眼睛也不敢乱飘,不知道车后座有什么。片刻后,她“呀”了一声,想到了一件尤为关键的事情——她的雨伞落在谢朝真车上了。
时清辞跟夏槐安一提,夏槐安就发来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留伞?好聚好散。”
时清辞:“……”聚不好、散不好,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互相亏欠又藕断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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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真在第二天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时清辞留下的雨伞。
她知道时清辞跟她住在了同一个小区,却不知道她具体的楼层和房号,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可能为了一把雨伞走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