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動物感染後,會失去意識,而植物卻會有自己的意識嗎?
這些藤蔓向上延申著,提納里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出它們身上的紋路,面對這樣仿佛有生命的植物,提納里眼眸中湧出些興奮。
他向後退了幾步,等到這些植物停止了生長才再次走進來。
借著光可以看到,地上有著些許短小的生物,在藤蔓的纏繞下只得以奇形怪狀的姿態汲取光源,不管是自然光,還是提納里手上的光,都可以吸引它們。
察覺到朝他的靠近,一些小型植物也試探著往他這裡靠,而像那些大型的藤蔓,以扭曲的姿態來回移動,在發現提納里沒有什麼惡意的時候,一隻細小的藤蔓緩緩朝他伸來。
提納里很想截下一隻藤蔓帶回去,可是面對這樣龐大的生命團體,有點太冒險了。
他跳到高處,觀察著它們的生長狀態。
在一個邊緣找到一條不太活躍的藤蔓,提納里仔細想了一下,最終沒有按耐住好奇心,拿出一個匕在它的身上劃下一塊。本來植物就算有痛感,也不會表現出來,可是這些植物卻不一樣,它的情緒好像直接傳達給了在場所有的生物。
遠處的藤蔓發了怒般朝他襲來。
提納里下意識想,它們不會是一體的吧?
他將手上斷掉的藤蔓枝椏放到一個布袋裡,緊緊系住口,才轉身躲開對方的攻擊。
原本盤在一起的巨物舒展開身體,一眼望去幾乎到達遮天蔽日的地步。而提納里第一眼就注意到藤蔓中心的花束,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芒,像是這些生物在守護的寶物一樣。
錯過這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提納里咬咬牙,從簌簌擊來的藤蔓中來回跳躍,最終來到里部的花束下。
感覺到陌生的氣息,原本安安靜靜的花束拔地而起,在身下藤蔓的掩護下伸到了提納里暫時夠不到的地方。
他還想往上,卻嗅到不一樣的氣味。
很淡,聞久了也很難受。
提納里只是簡單的做了一下防護,但是面對四面八方圍繞而來的藤蔓,還是有些不敵。
等到提納里被纏繞起來的時候,他只覺得渾身都失了力氣。
在這樣連月光都吝嗇照下來的黑暗地界,提納里孤身一人確實落入了下風,他抬起手想要召喚出獵人之徑,可是手上的綠光掙扎半響後,歸於沉寂。
他的手臂也沒了力氣,很明顯這不對勁。
腰身還被禁錮著,提納里試圖掰開它,卻摸到一手滑膩。
那些藤蔓還在繼續擠壓,隨著身上的疼痛愈發明顯,提納里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的意識在看到一條從上垂落的花束時,堅持不住昏了過去。
在迷迷糊糊中,提納里好像解開了桎梏,但他分不清是不是真的。
一個身影接住他後落在地上,頭上的胡狼帽子還在閃著雷光,在漆黑的夜裡撕出些光亮。
巨大的藤蔓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賽諾輕拍著提納里的後背,試圖緩解他的呼吸,而劇烈的咳嗽讓他整張臉都紅透了,也沒讓提納里醒來。
待人狀態好一點,賽諾才轉頭看向那些四散而逃的生物。
如果說提納里是為了獲取一些實驗標本,才處處落得下風,那賽諾就是單純的想要撕裂這些奇形怪狀的生物。感受到殺意後,不管是那些藤蔓還是小型植物,都以最快的度躲回地下。
賽諾看了一眼懷裡的人,還是沒有顧得上它們。
當初提納里去找草神大人的時候,賽諾只以為是個普通的事,畢竟有什麼事需要跳過教令院,去勞煩遠在化城郭的巡林官。
可當他左等右等也沒等來人時,只好去找了草神大人。
這才得知提納里獨身一人去往陌生的世界。
他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跟過來,納西妲也應允了,可是過來後,賽諾卻遲疑了。他第一時間找到提納里後,沒有上前相認,而是躲了起來。而等他覺得這樣反而很奇怪的時候,又看到提納里專心研究的模樣。說實話,他少見到提納里這個樣子。
有一瞬間,賽諾覺得,他不應該出來打擾提納里。
於是他待在暗處,用另一種方式守著對方。
那隻白毛長虎是他送到提納裡面前的,為的就是給提納里的實驗提供對象,他仔細將那隻老虎打了一頓,確保它不會傷害到提納里,只要提納里不發現,也就不會遇見危險。
可他沒想到,提納里會在晚上出來。
分明他很快就會將那些異常之物送過去。
他該生氣的,可是對象是提納里,那股煩躁又無端消失了。
所有人都說他死板嚴苛,但是沒人知道溫柔可靠的提納里比他還要一根筋。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提納里這個性格,他也不會這麼操心。
將人帶回山腳下的帳篷內,賽諾點著桌上的檯燈。
本來睡著的小貓被燈光刺激到,睜開眼看到提納里後輕輕叫了一聲,邁著小碎步走到床前。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提納里的臉,隨後又趴在角落裡睡去。
賽諾怕它吵到提納里,將小貓托起來放到它的小窩裡。
小奶貓瞥了一眼,沒動。
回來的時候,賽諾又順手將檯燈放到提納里的床前,照清他的整個身體。
外袍是不能穿了,上面全是藤蔓的黏液,也不知道有沒有毒。賽諾撐起提納里的身子,十分熟練的給人換下髒衣服,擦乾淨後塞到被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