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枫:……我说了那么多,你只听到了这一句?⒓()”
江鹭似被调侃得羞赧,清明眼中浮起一层薄薄的水气,像玉石一样剔透打眼。
江鹭手又去摸酒坛,他怆然垂头撞在桌上,摇头:“不、不行。我不能……”
江鹭颓然倒在桌上。
好久好久,段枫摇头,对醉酒不抱希望,正要扶起江鹭上榻休息时,他听到了江鹭很轻的声音:
“如果、如果你不是姜太傅的女儿就好了……”
段枫听住了。
段枫颤抖:“如何?”
江鹭此时,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和谁说话。
屋中烛火已灭,江鹭喃喃自语,臣服于心间最难堪的念头:
“我不想再被骗了……可是再不甘心,我也走到这一步了。
“骗也没什么……若你不是姜太傅的女儿……要么恨你要么爱你,我只要说服自己。逼你或是被你逼,我总能给这桩事讨出一个结果来。
“可是我不能……我身后有凉城,我要为凉城讨公道,我不能抛却那些,去顾儿女私情。儿女私情必须为我的公道让路,你必须是最不重要的那个!我必须不在乎你……我绝不能做危险的有可能害死更多人的事……
“若我不为凉城,或你不是姜家女,我就不在乎了。不用去试探去猜忌……”
段枫呆住。
凉风吹开窗子,吱呀一声后,灭了烛火。段枫立在一团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他瞬间失力,趔趄后退,怀里抱着的江鹭便撞翻酒盏,噗通摔在地上。
而江鹭不知自己摔倒,还抱着地上咕噜噜的酒坛,痴声:“我好想慕你……好想追你呀……”
暮色静谧,将人的苦难压在凄然之下。段枫忽地背过身,觉得自己被无数异丝缠绕,被牵着坠下冰窟。
他始知为了凉城,江鹭忍耐至此。为了那段过往,江鹭必要承受这些。风月无边,爱无可忍。纵使江鹭说服自己放下怨恨,却说服不了自己放下公道。
走上这条路,要绝情要断爱。寻常人艰难无比,他必须要抛却一切,必须孤注一掷……可是这一切,又和江鹭有什么关系?
江鹭是高高在上的南康世子。世子本不用下凡,世子本不用沾染凡尘烟火,为此所困!
段枫又想到了叶白,想到了那站在暴风雨中、发誓要毁灭一切的小表弟。
造化弄人,悲剧已成。昊天不吊,癣疥成疾。为了一桩旧事,为了所谓的光明荡涤污垢,人不人,鬼不鬼,红尘人间,皆面目全非。而这一切、这一切——
若是太子死了就好了。
是不是太子死了,江鹭就不会被困住,叶白就可以从仇恨中清醒一点,安娅就不必沦为他人玩物?
是不是太子死了,一切都可以告一段落,所有人从中脱困,得偿所愿?是不是叶白说得十分有道理——真相如何不重要,有人付出代价就好。
姜太傅为太子办事,无论过程是如何,太子是既得利益者。若太子死了,所有人都会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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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段枫神魂震悚,被多日的疯魔念头折磨。
他既被叶白的邀请说动,又被端午夜怕火的阿娅牵动,还被吃酒吃得神志不清的江鹭困住……他浑浑噩噩,生了魔心,生出执念。
他穿上夜行衣,戴上面纱和蓑笠,从包袱中翻出自己许久不用的长剑。他在夜中飞檐走壁,躲过重重盘查,前往大相国寺,刺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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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姜循从梦中惊醒,心神不安。
她不悦江鹭依然不来找她,却只能就着烛火,幽幽等待——她有话和江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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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头痛欲裂的江鹭睁开眼,忽然发现屋中少了些东西。
他翻身而起,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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