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纵情狂欢,身心俱畅。
此次与那夜的亲昵无间、满心爱意不同,此次又吵又闹,偏偏情意难舍。既要压对方一头,又不自主地被对方所压。而男女之情此消彼长,哪能论的清谁输谁赢。
二人都听到对方咚咚的心跳声。
一张干巴巴的硬实木榻,衾被不够软实,熏香不够暖情。这里属于男儿郎,不像女儿家的闺房那样舒适。可是情至此时,哪里顾得上那些。起初都要轻拢慢捻,然后必要烈火浇水,再是满心燥热,迫不及待,你追我赶。
“咚——”
谁被压下。
“唔——”
谁在头晕。
“嗯——”
谁撑不住摇头。
--
在这片混乱中,天色一点点亮起,光从帘外投入,江鹭眼睛渐渐看得见亮光。
雨丝拍打竹帘,海棠枝朵啪嗒一声,摔在窗口。细微滴撞声,压不过帐内声音。
江鹭怔愣一下,怀里的美人便来抚他面颊,闭着目轻哼,似埋怨他的走神。他便在这种昏光下,凝视怀里散发绯面、像吃了酒一样张口喘息的美人。
许是知他看不见,她无所顾忌,眉目如画,媚态横生。乌浓照白雪,白雪点红梅,葳蕤发丝缠在二人臂弯间。
光越来越亮。
香风萦怀,他在昏光中看清一切。
她扔到榻下的兜囊不知何时松动,里面的萤火虫飞出。夜尽天明,萤火虫飞在帐中,飞在姜循的眉梢,像发光的蝴蝶。她承受不住间微微蹙眉,江鹭忍不住伸手抚去。萤火从他指尖穿错,飞向他怀中。
姜循感受到他的激荡,痴痴笑。她还没如何嘲笑他,便被急促的呼吸再次吞没。而她喜欢这种让她周身战栗的刺激,她口中不清不楚地说些戏弄的话,尾音如帐头悬钩一样轻晃,颤巍巍失去音调。
--
姜循酣畅又疲惫,腰肢酸麻双膝无力,手指脚尖都能感受到那股慵懒畅意。
她拒绝江鹭的相送,戴上兜帽与自己的卫士一道离开南康世子府时,都难掩好心情。
她不再如前两日那般焦虑,那般不知如何面对江鹭的情。她今日无意于此,可一旦动意,又发现此间情如此动人,难怪世间男女难耐,食髓知味。
她懒得多想了。
就像她的初心那般——快意便好。
江鹭让她满意,带给她快乐。剩下的……反正吃亏的不是她。
姜循的好心情,持续到自己踏入府邸。
她一进入自己的府邸,便感觉到气氛有微妙的不同。
整座府邸沐浴在晨雨中,幽静无比,一路香雨拂竹,楚楚有致,却没有任何一仆从和侍女前来向她请安。玲珑也不知去了哪里。细雨连绵凉风拂面,落叶飞花飘零零,落了姜循一身。
姜循心中稍顿。
她面色如常地踏入正堂,一道幽凉声音响起,将人吓了一跳:“你终于回来了。”
姜循抬头。
一树花木映在身后,她沾着水的眉目轻抬,看到朦胧天光照入暖堂,而堂中正座早有一人相候。
那人端着一杯茶水,眉目冰冷,却偏带出一丝笑,目光如电地盯紧她。这样的目光带着压迫,姜循背脊一点点挺直。她面不改色,那人敬佩她的胆量。
暮逊在一片静谧中,看着这在清晨踏入府邸的姜家二娘子:“天刚亮,你不在自己府中待着,却是从哪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