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香趴在窗户边悄悄往外看,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出来应声。
她低声对刘稻香说:“二妹,听说这个孙大刀是个恶人,一言不合便拿杀猪刀砍人。”
不难听出她声音有些微的颤抖。
刘稻香隔着窗户瞄了一眼长得一脸横肉的孙大刀,还真配得起他名字。
伸手轻轻握住刘秋香的手,声音镇定地说:“别理他,咱们把春香抱后头去睡,省得吵醒了她,又要嗷上一阵,把外头那恶人引来了。”
刘稻香的态度很明显,她们才不掺和进去呢。
左右是刘齐氏搓磨的刘孙氏,这两家爱咋掐就咋掐。
“姐,咱们短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要往跟前凑了。”
刘秋香的小心肝被孙大刀一吼,就吊在半空中直晃悠,因此,刘稻香提议抱了熟睡的刘春香去后头,她立马就附和,一点都不想留在窗户底下看热闹。
赶紧的脚底摸油溜之大吉。
回头却见刘稻香还趴在那里,心想,自家二妹的胆儿真肥。
刘稻香见孙大刀在院子里吼了几句,又见院子里无人理他,立马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站在那里骂道:“她娘的个龟蛋,真怂!刘家的死光了还是咋的,看到老子来了都没个人来迎接下,她娘个西皮!”
刘珠儿连忙亲热巴了地舅舅长,舅舅短的,又道:“舅舅,咱快屋里坐,爷跟三叔去了地里,奶不在家,娘去了河边洗衣服,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什么,你娘还要去洗衣服,她刘家的祖宗哦,她娘的,咱孙家可不能受这气,当初你娘嫁过来时,可是说好了的,当夫人给伺候着,你奶当时可是拍着胸部说,家里有人使唤,不叫你娘沾半点生水,瞧瞧,不光你娘,我可怜的外甥女都被搓磨成什么样了。”
“舅舅,咱奶磨怔了,可着劲儿的搓磨我跟奶。”刘珠儿见有人撑腰,一时悲从中来,这眼泪珠子说滚下来就滚下来。
孙大刀见自家宝贝外甥女哭了,慌手慌脚地拿粗手给她擦眼泪。
“乖珠儿,咱不哭,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跟舅说,舅今儿还不走了,定要跟刘家的人比划比划,为你们出口恶气。”
要说孙大刀为啥这般疼宠刘珠儿,只因他家婆娘,一口气给生了四个皮小子,愣是没有怀上个小棉袄,他可是老羡慕别人家有小闺女了。
因此,他盼星星,盼月亮,最后,自家婆娘到不能生为止,都没有生出件小棉袄,加上他一年总能积上几十两银子,手头上活泛着呢,又因刘珠儿一张小嘴特别甜,他更是把刘珠儿当自己的亲闺女般疼宠着。
刘珠儿找到撑腰的人了,这会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恨不得一下子把这段时日受的委屈给哭出来。
孙大刀又好一阵哄,只说待这事完了,便带了她跟她娘老子家去,还说要给刘珠儿买珠花戴。
逗得刘珠儿破涕而笑。
刘稻香见没啥戏看,便也转身去了竹墙里边,跟刘秋香逗着刘春香玩耍。
不时,刘孙氏端着一筐子洗好的衣服回来了,她进了院子见刘齐氏不在家,张嘴又是好一阵骂娘,一边骂一边晾衣服,不晾不行,要是刘齐氏回来见衣服没晒好,肯定是要骂人的。
孙大刀正在屋里问刘珠儿这今过的什么日子,正好听到刘孙氏在骂人,便急忙走到东厢房门口,扯着大嗓门朝院内喊道:“桃花,还晒她娘的衣服,赶紧的,给哥过来。”
刘孙氏闻言,先是双眼一挤,眼泪珠子不要钱的掉下来,那神情真是我见犹怜。
“哥哥,呜呜,那老不死的欺负我。”
孙大刀看到自家养尊处优的妹子给折腾得不成人样,更是把那刘家人恨透了,即心疼她,又气她平时不硬气,骂道:“你怕啥,不就是个老娘们么,她还能吃了你不成?看你这怂样,娘咋教的你,人家咬你一口,你得咬回去两口。”
刘稻香两姐妹这会儿又溜到了窗户下偷听,她闻言乐了:“姐,咱可不能学这样,得以德服人。”
刘秋香面上点头点得可欢了,心中却想,以德服人么?可不就是阴不死人,她家二妹还真是只动口不动手。
“我瞧着这孙大刀今儿怕是不会走,估计等会儿家中有得闹呢。”
刘稻香不屑地撇撇嘴,回道:“怕啥,跟咱们没关系,左右是奶搓磨她俩呢。”
她虽没想到,这孙大刀是个浑的,一言不合便动手,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到时遭罪的也是刘齐氏。
再说,那边刘孙氏哭哭涕涕向孙大刀抱怨刘齐氏是如何心狠,可着劲儿地搓磨她跟刘珠儿。
“我瞧那老不死的怕是真要疯了,见谁咬谁。”
刘珠儿怕孙大刀不信,又道:“我娘要带我回镇上去,她还不让娘给咱爹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