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瞬,苏梨又恢复冷静,今日怕楚怀安醉酒闹事,她离开之前明明给楚怀安闻了迷香,足够他昏睡整整一日,他怎么会中途醒来,还轻薄了苏挽月?
苏梨回到侯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可侯府灯火通明,到处都透着股子冷锐无比的肃杀之气。
从大门进去,一眼就看见管家面色焦急的站在那里,可见楚怀安被抓进大理寺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果不其然,再往前走了几步,两个粗使婆子便脚底生风的走来,二话不说上前就把苏梨架住。
一路到了大堂,远远地便看见楚刘氏站在大堂里,外面乌泱泱跪着一院子的下人,最显眼的还是跪在大堂中央的思竹,她还穿着白日里那身衣服,后背却浸染了血渍,可见在苏梨回来之前就受了刑。
进了大堂,苏梨被猛力掼在地上,大堂里没烧炭,连地面也比平日冷硬几分,双膝磕地,苏梨疼得皱眉,尚未稳住身形,凌厉的掌风便呼啸而来。
知道楚刘氏正在气头上,苏梨也没躲,生生受下,半边脸顿时火辣辣的疼起来。
&1dquo;贱人!出门前我怎么嘱咐的?你们一个个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竟让侯爷犯下这样的大错!”
楚刘氏大骂,急火攻心,声音已是哑,身体也控制不住的抖。
自从知道楚怀安喜欢苏挽月以后,她便吃斋念佛,连家门都鲜少迈出,却仍日日担惊受怕,好几次都梦见楚怀安被斩杀于菜市口,如今噩梦成真,她如何能不慌乱?
&1dquo;都是你这个丧门星,你走了这些年,我儿吃得香睡得好,风流快活,你回来才不过几日,就害我儿惹上牢狱之灾,今日我便拿你这贱人给我儿偿命!”
楚刘氏恶狠狠的说,旁边的粗使婆子递了个眼色,立刻有下人搬了柴火和桐油放到院中,竟是要活活烧死苏梨。
&1dquo;夫人,今日之事,定有误会,我有办法证明侯爷是被人陷害的!”
&1dquo;你有办法证明?如今我儿已经被抓进大理寺了,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将他从那大牢里救出来?”楚刘氏怒不可遏的质问,言语间虽并不相信,可眼底已经浮起一丝希冀。
&1dquo;若夫人肯信我,我自然会拼尽全力一试!”
&1dquo;信你?你克死生母、坏你二姐姻缘,连你的贴身丫鬟都因你惨死,你要我如何信你?”楚刘氏句句如刀,淬了毒一般,悉数扎进苏梨心底,比五年前还要更不留情面。
苏梨双手紧握成拳,却不能直接拿出鼻烟壶说她今日用药迷晕了楚怀安,若是旁人深究下去,不止会知道她与岳烟的关系,甚至还会查到塞北去,到那时,粮运使被杀一事就瞒不下去了。
&1dquo;如今侯爷已在牢中,大理寺守卫森严,此案又兹事体大,恐怕没有陛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夫人若是信我,还能赌一把,若是不信,便只能等着陛下判决了!”
时间紧急,苏梨的语气也强硬起来,她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要陷害楚怀安,却有十足的把握能替楚怀安证明清白,只要做成此事,便能以逍遥侯救命恩人的身份在京中站稳脚跟,日后查起军饷贪污一案也能方便许多。
楚刘氏被苏梨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怒瞪着苏梨。
知道不能太过急进,苏梨又放软语气:&1dquo;夫人如若还记得五年前那夜我说过的话,便知晓我是绝对不会害侯爷的!”
提到五年前,楚刘氏的脸色一变,气势弱了三分,使了眼色让粗使婆子让开,苏梨起身走到她身边,倾耳低语:&1dquo;夫人若想侯爷无事,还请将老侯爷留下来的帝王鞭借我一用!”
夜半,护国公府,苏梨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到大堂,下人站在门口停下,恭敬地俯身:&1dquo;老爷就在里面,公子里面请!”说完低下头去。
提步进去,大堂灯火通明,正位上供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摄人心魄,6啸穿着简单的常服,负手而立,背脊挺直如松,仍有当年威武大将军的风采。
进门三步,苏梨停下,恭恭敬敬的行礼:&1dquo;苏梨拜见国公大人!国公大人贵安!”
她的声音沉稳响亮,中气十足,气势比一般男儿还要强,6啸的脸色缓和了些,回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方沉声开口:&1dquo;起来吧,不知苏三小姐深夜拿着帝王鞭来我国公府有何贵干?”
众人皆知,先帝临终前曾赐楚怀安一把帝王鞭,若君王昏聩无道,这帝王鞭上可抽天子,下可惩奸佞,而若被赐之人犯下死罪,这帝王鞭还可当免死金牌一用。
怕惹6啸不快,苏梨把帝王鞭往身后藏了藏:&1dquo;国公大人位高权重,府上戒备森严,今日事出紧急,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求了这帝王鞭做敲门砖,到此叨扰大人片刻。”
苏梨言辞恳切,言语之间没有半点冒犯之意,加上这帝王鞭,6啸哪里猜不到她的来意?抢先开口:&1dquo;今日之事,乃陛下的家务事,老臣卸甲归田多日,连朝中政事都鲜少参与,三小姐怕是找错人了。”
&1dquo;大人误会了,苏梨此行并不是请大人为侯爷求情的,而是请大人帮忙,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侯爷今日喝得酩酊大醉,即便醉糊涂了酒疯,也断然没有能力突破大人麾下的守卫见到贵妃娘娘,更遑论轻薄一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