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玉听罢,不由得又惊又喜,又深为感动。
这诗不仅地事人都十分切合,而且对自己期许甚高,更添知己之情,甚是难得;而且,深为感动的是,她含蓄地劝慰自己不必为失马失刀之事烦恼,这些事无非是眼底的“浮云”,要志气恢宏,胸怀高远,待得将来成就“一清天下”之功业,那便功成身退,江鸥翔集的地方,才是吾心归处。
小妹这等心细如,体贴入微,又有何人更能如此?
先玉不禁又向明珠深深一揖,说道:“小妹既赠宝刀,又赐佳句,勉励之情,箴规之意,愚兄自当铭诸肺腑,永志不忘。”
明珠也赶忙答礼。王牛儿见了很觉奇怪,说道:“你们两人怎么总是弯腰作揖的,互相拜了又拜?倒有点象结亲拜堂的样子!”
赵敬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子出来。
俞明珠羞得满脸通红,啐了汪牛儿一口。
蓝田也想笑,因是长辈,只得勉强忍住,转头望着窗外。
白先玉尴尬得两耳烧,瞪了汪牛儿一眼,说道:“你少胡说八道的!”
俞大中毕竟老练,忙把话岔开,说道:“别只顾说话,把吃饭都忘了。”便吩咐管家叫店伙开饭。
席间,蓝田有意问白先玉道:“贤侄身边可有甚么不寻常的东西?”
白先玉茫然不知蓝田的意思何在。还未回答,蓝田又笑嘻嘻地接着道:“小妹又赠刀,又赠诗,贤侄身边如有不寻常的东西,也应有所回赠才是呀!”
俞大中摆摆手说道:“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倒不在乎东西上。白贤侄出门不便,还是免了吧。”
白先玉想了片刻,从颈项下取下一物,托到明珠面前,说道:“此物名‘灵珠璧’,是儿时家祖所赐,据说佩在身上百病难侵,也不知灵验否,菲薄得很,望小妹笑纳。”
明珠站起,笑盈盈地双手接过,道谢后,递给俞大中。说道:“爹爹请看。”
俞大中细看,原来是块两寸见方的小牌子,非金非玉,沉甸甸地也不象木质的,牌面纯黑,隐隐有层层波状花纹,中间散见十数粒园形亮的小点,大约就是“灵珠”了,除了嗅到一股淡谈的仿佛兰花的香气外,别无奇异之处。两头钻有细孔,用金丝线络住。
于是一面给众人传观,一面问白先玉:“这‘灵珠璧’既是令祖所赐,定非凡物。贤侄从儿时佩到现在。有无特异感觉?”
白先玉答道:“若论特异之感,小侄领会到的,却也有三:一是在炎夏烈日,烁石流金的天气,佩着此璧便不觉热;二是在数九寒天,冰雪载途之时,此璧在身,也不觉冷;三是蚊蝇之类,自然远离。”
大伙儿听了都赞道:“又是件难得的宝物。”
“灵珠璧”又传回明珠手中。明珠即珍重地将它挂在颈项,转身藏入衣底。
众人哪里知道,这‘灵珠璧’乃是神医徐伯章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深入蛮荒中的高山绝谷,采集了四十几种灵药,用万年的阴沉木炼制而成。
世间任何毒质病瘟,只要此璧在身,都能化解,端的是世间无二的奇珍至宝。
那年徐焕章到成都探访长春老人白纯浩时,正遇先玉周岁之庆,亲朋满座,他因事先不知,未备礼物,加上与长春老人数共生死,情如兄弟,便慨然以此宝相赠。
白纯浩因先玉年幼,所以一直没有与他讲明此物的妙用。今日将它解下赠与明珠,竟使自己不久遇险时差点无法解免。
那天晚上,仍是一轮皓月能照万国九州,俞大中所住客店院内,也是一片清辉,泼乳倾银一般,月色溶溶,十分可爱。……
那天晚上,仍是一轮皓月能照万国九州,俞大中所住客店院内,也是一片清辉,泼乳倾银一般,月色溶溶,十分可爱。
因连日天气晴朗,虽已九月中旬,也不觉冷。明珠便求俞大功买了些点心,烧上好茶,将桌凳放到檐下,赏月品茶。
众人闲谈时,她却不甚插话,静静地望着东边的月亮,又仔细察看院内的情形。
此时月升东天,正巧见南厢房把院里遮上了窄窄的一条阴影,猛然触动了一下,微一凝思,恍然大悟,欢喜地叫道:
“三哥,蓝老伯!我已经知道昨晚你们没有看见偷刀盗剑的人的缘故了。
“就连凌峰那个恶贼为甚么不知道三哥的刀也被盗的谜团也清楚了。”
大伙儿对失刀之事正象心头压着一团乌云,忽听明珠一说这话,都感到甚是惊讶,怔怔地望着明珠。
明珠明亮的大眼扑闪了下,展眉一笑,用手指着那南厢房映在地上约三尺来宽的阴影说道:
“你们看,现在月亮在东南方,南厢房挡住了月光,所以有这道浅浅的阴影。后半夜,月亮落到西北方;西北角上恰好有那座高楼,月光被它挡住,投射到地上的阴影,至少都会有一丈多两丈宽,三丈多长。
“如果那人身穿黑衣,黑帕蒙头,躲在那阴影之中,等三哥和凌风进入阴影时下手,他的武功又高,不就很难看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