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想征何处?”张弘毅问道:“若是占城、安南一带。我不仅能以钱粮、海船、水手助二郎,往后通商往来亦方便。”
“金帐汗国,甚至包括伊尔汗国。不仅是我,五郎、八郎也想去搏个前程。”
“往西?五哥在东北、我在东南,二郎竟要往西,这……”
“今日与小舅说这些,不是要小舅助我筹措什么。”李长靖想了想,道:“无非是想说……天地广阔。”
张弘毅本以为这趟北上,是这辈子陷入阴谋夺嫡的开始,不想,听到的是这般一番言语。
但他心里,反而是松了一口气,感觉到数年来肩上那无形的重担被卸了下来。
其后又涌起一股离别的悲伤。
“二郎若有了这样的决定,这一辈子,也不知是否还有再相见的一日……”
……
建统二十一年,正月。
元宵节一过,张弘毅启程离开保州。
他半倚在舒适平坦的马车上,由几个婢女分别给他揉肩、按腿、喂水果。
“主人,你在想什么?都没有认真听奈奈子唱歌啊。”
张弘毅漫不经心道:“我在想,我的姐夫真是个狠心的人啊。”
“欸?”
“在我小时候,因为我是庶子,常觉得自己过得不幸福。”张弘毅自语道:“可回想起来,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如今更是特别快活。反而是陛下的孩子,要担负那么多东西。”
“所以主人在愁什么呢?奈奈子可以哄主人开心吗?”
张弘毅笑着微微摇头,忽觉得自己这样享乐的人生太过顺遂着实无。
得做点什么大事业才好。
“奈奈子,你说,我做些什么才好?”
“主人想要下跳棋吗?”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张弘毅叹息了一声,但坐马车确实是太无聊了,遂道:“先摆上吧。”
……
建统二十四年。
松江府。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被请进了松江张氏商行。
张弘毅匆匆迎了出来,热情洋溢道:“朱学士,有失远迎,这边请。来人,泡我最好的茶。”
朱世杰微微皱着眉,不太说话。
更多时候,都是张弘毅在说。
“朱学士是知道的吧?鄙人这次是以千万两白银的高价才从朝廷拍得了这个项目。”
“不错,因此,本官会带人指导你们如何造蒸汽机。”
张弘毅微微一笑,朱世杰与自己在保州的亲朋好友一样,不太看得起商人。
“是这样,鄙人打听过了,朝廷是允许一些官员请辞之后经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