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惶然,云洄之没有多么欣喜,担忧地问:“你去排了多久?”
“没一会。”
楚若游轻描淡写,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快点喝,放久就不好喝了。”
云洄之跟在她身侧坐下,却刨根问底:“没一会是多久?”
楚若游淡声道:“刚才不还不想跟我说话?那我也不想告诉你。”
“我刚才是以为……”
云洄之突然不想说下去,反正她已经是大笨蛋了。
她动手把奶茶从纸袋里拿出来,把两杯的吸管都插上。
茉莉花味的那杯让给楚若游,她喜欢喝,荔枝味的给自己。
果味清甜,茶味香郁。
一口喝下去,不光心情好起来,连眼睛被辣后的不舒适也都过去。
她连喝几口,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仿佛看猪喝水的楚若游,
“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她听见楚若游平静的声音,蓦地睁大眼睛。
不是完全没想到楚若游会道歉,但就是惊讶,楚若游的嘴巴平时最厉害了,道歉竟然一点迂回都没有。
楚若游的神情因为太过认真显得深情,她的眼型很好看,再加上轻度近视不戴眼镜,所以看向某处时哪怕漫不经心也会有几分聚焦后的深情在里头。
事实上她看小章小狗都是这深邃目光。
云洄之早就发现了。
奶茶有层次的甜意在口腔中肆意流窜,融成一方良药,将两个小时前刀子扎过来的伤口包扎治疗,但仍然是不好受。
云洄之眨着眼睛看她,又低下头,乖乖地自觉反省,“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边界感,说话冒犯到你了。”
“你说的对。”
云洄之看人时眼睛亮晶晶,哭过以后更亮,折射出让人心软的微光。
楚若游情不自禁摸她的头,顺着马尾而下,再轻拍拍她的背道:“我是没出息,聊得的确不开心,每回一句都是对好心情的损耗。我自己没发现而已,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果然是飞行员的眼睛。”
她没有再回复任予晗,这两天的对话没有带来想象中的安慰,还险些毁了她连日来的悠闲自在。
楚若游将她的对话框删除了。
云洄之被夸得浑身不自在,又不赞同自己说过的话了。
“才不是没出息,你只是重感情,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输入指令后说不喜欢一个人就不喜欢了。”
楚若游笑起来,眉目流转:“嗯,当然。但你也有说错的地方,比方说我不是去为她买醉。我是觉得她影响到我,有点烦,她把我注意力牵走了,我想找个热闹的地方待,转移注意力。你可以理解为告别过去,而不是沉溺旧人。”
云洄之耷拉着头,“对不起,那我跟你说对不起,我把你想得太弱了,我一点都不了解你还乱说话。”
楚若游不怪她不了解自己,如果她了解,自己就不会跟她虚度光阴。
释放本我时,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反而更自如。
比如从小到大,学校搞活动,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把父母家人请去学校看她演出的这个环节。
她在不相熟的人面前可以洒脱地弹琴唱歌,主持节目,但是父母长辈出现,她就变成了硬着头皮继续。
她对云洄之妥协说:“既然你不希望我去酒吧,我就不去糟蹋地方了,我们晚上逛逛街就好。”
“我希望的!我也想带你去热闹的地方玩,想陪你去酒吧释放。当时不开心是因为我以为你难受到要拿你不喜欢的酒来排解,我很担心我对你用处不大了。”
她可怜兮兮的语气让楚若游的心被什么给撞了一下,立即问:“怎么会那么想?”
“你不就是为了放松心情才找我做旅伴嘛,我一直都知道啊。但是你没有变得更开心,反而要去靠酒一醉方休,那
你来不来蒹葭镇都一样,我怕你不需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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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画蛇添足地加一句,我不是为了钱才怕你不需要我。
但她刻意忍下来,她要给楚若游误解的空间。而她只有在这个空间里,才能暂且光明正大地黏着楚若游。
“我怕你不需要我了”,她把自己当成工具,楚若游不能保证自己没有这样想过。
可当云洄之亲口说出来,她就很难受,觉得不能这样说。
“不会,我没有那个意思。”
楚若游喝了口奶茶,谨慎地组织想说的话:
“酒只是酒,我不是没尝试过,难喝不说,对我还没用。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弄反顺序,如果一醉方休有效果,我就不会来蒹葭镇了。
酒要么让好酒者感到开心,要么让人醉醺醺,无非这两个效果。怎么可能替代你带给我的体验,云洄之是鲜活的,让我始料未及。”
其实是教语文的对吧。
楚若游的音色在七月的烈日下也凉凉的,她说大段话的时候,特别能让人安静,听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