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点钱他用了好多法子都没偷出来,老七还墨迹什么呢。
王怡默不作声的瞥了老六一眼,行啊,看来剖开也是个黑心儿的。
我算看出来了,这家里就老七跟自己一条心。
哼。等过了眼前危机,啥好东西也别想让我分给你们!都给我乖七儿留着!
老大家的大锅前,王绢花泼着开水,开始给兔子去毛。
她看了眼坐在火堆前,面容阴晴不定的李生根,问:“婆婆怎么忽然转性子了?”
“她那没有锅,要不然早偷偷吃了。”
“你也别老这样想,婆婆这不就把兔子拿出来了。一会儿我的份不要,给元儿。”王绢花想到自己可怜的儿子,不由得回头看了眼,刚三岁的小娃子啊,饿的头大肚子小,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都吃。一人少吃一点,也得都吃上。你肚子里的难道就不是亲骨肉吗。”
王绢花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她饿,饿的时候都怕,怕自己把肚子里的小家伙给消化了。
“行了,别哭了。我去看看还有多少钱,换点盐和黑面去。”
正说着,老七跑过来。
“大哥,这是娘给你的,叫你去换点黑面,给大家吃顿饱饭。”
李生根看向那串绳都黑的锃亮的铜钱,沉默的接了过来。
“我知道了,小七等会儿吃兔子肉,我去去就回。”
去往村长家的路上,李生根的身影被夜色吞噬,他抹了把脸上的泪花儿,手里的铜钱沉甸甸的。
如今他才二十岁,却已经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
只有这一把铜钱,一家十四口人,还有个肚子里未出生的,可怎么活?
吃了这顿饱饭,明天真得逃荒去了。
罢了,都换成黑面,趁夜色蒸成馍,吃几顿算几顿吧。
回眸望去,泥石流下一片荒芜。
可怜自家几亩良田和祖屋,都得弃了。
村长家还有些余粮,实际上是该给朝廷交的税粮。
因为云泽国被灭,他们这地方偏僻没人问津,就成了每年缴纳的村粮,备着这时候赈灾用。
黑面和糙米三文钱一斤,李生根用这三十八文钱,换了五斤糙米五斤黑面,又二两粗盐。
盐现在可是精贵物,村长那边也没多少,他家因为地处高位,才幸免于难,可存量不多,不涨价卖给大家,已经算是照顾了。
这十斤粮食,就是他们准备逃荒的所有了。
娘的运气还真好,随便挖个坑都能挖到个野兔,要是她能运气再好一些,多挖点吃的东西就好了。
想到这里李生根就想笑,真是想什么美事呢,他真是饿糊涂了,这种守株待兔的事还能多一桩不成?
可等他回到家,现家里所有人都围在火堆前,只有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身影不在。
不对劲啊,这兔子他都做好了娘亲撒泼滚地的要抢走一半的准备了,怎么人没过来?
她不应该在灶台旁边守着,第一个吃肉吗。
却见李去病哭丧着脸,看着自己回来大喊一声:“哥,你快去找找娘吧,娘不见了!”
“什么?”咚的一声粮食落地,李生根又一股火气涌上心头。
就知道她平白无故把铜板交出来没什么好心,又在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