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个孩子,连情绪也不知掩藏。将十六七岁青涩少年眼中的不甘尽收眼底,世子心内暗笑,颔道:&1dquo;我有人保护。”话落,指指自己身后站立的几名高壮侍卫。
福康安顺着他手指看去,心里一惊。这些人身形沉稳,气息绵长,气xuébao凸,一看就是大内高手。这世子果然来头很大啊,怪不得阿玛送他离京时千jiao代万嘱咐,让他和世子搞好关系。
见福康安脸色微微变了变,世子垂眸,继续道:&1dquo;这些人在我身边已经足够,我亦不会贸然出去涉险,扰乱军纪。富察小将请放心。男儿当浴血沙场,奋勇杀敌,若我身怀武艺,早冲到前线去了,因此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你且去吧,不用管我,我自会同阿桂将军解释。”三两下便直白的道出了福康安的小心思。
福康安被他说得脸颊微红,深感自己态度失当,对这么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小孩怎么能心怀怨愤的?再说,人也是凭真本事上位的,让他去管这许多杂七杂八的事,他早蔫菜了!这么一想,福康安看克善是越看越顺眼,心里的不甘瞬间消散。
&1dquo;不,军令如山,我既应诺了,自然要做到,你不用去找将军分说了。你放心,我一定护你周全!”福康安摆手拒绝世子好意,笑容慡朗,透出一点儿亲近之意。
世子见他态度真诚,也不再推拒,微微一笑道:&1dquo;既是如此,日后就有劳富察小将了。我这里并无什么大事,无需时时看护,你自去忙你的,我若有事会差人去叫你。”
这样正好皆大欢喜。福康安略略一想便答应下来,对世子的印象更好上一层。这世子进退有度,言信行直,不像个孩子,倒比他还沉稳些。
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不错,很快就熟悉起来。至此,若无战事,福康安便带着世子行走军中各处,广泛结jiao身份相当的八旗子弟。
世子为人谦和,见识不凡,加之后台够硬,很快便与这些人打成一片。
时间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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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养心殿,乾隆放下手里的湖,按揉眉心,表情疲惫。
&1dquo;吴书来,今日可有战报呈上?”
吴书来上前一步躬身道:&1dquo;启禀皇上,没有,还得再等两日。”
乾隆轻嗤一声,喃喃自语,&1dquo;人人都说阿桂用兵如神,没想到攻打一个大小金川竟然耗时几月都无法拿下,真是徒有其名。”
吴书来敛目后退,似乎并没听见帝王的抱怨。自从大军开拨之后,万岁爷就时时心神不宁,日日坐立不安,每隔三五天就要问上这么一遍,他都习惯了。
本就是自言自语,乾隆无需别人回应,单只为了泄心中烦闷罢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力,低估了自己对克善的感情。克善离开的第一天他便魂牵梦萦,神思不属,虽然宫殿还是那个宫殿,但缺了心中最重要的人,便空寂冰冷的宛若囚笼,看什么都心烦,做什么都了无味。活了三十几年,他这才现,自己并非无情,而是将这些感情全部冰封起来,如今尽数投于一个人身上,其来势之凶猛,竟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若最终没有得到克善,他想,他会疯掉。
&1dquo;呵~~”想到这里,帝王低笑,笑声苦涩难言。思量这些做什么?总归,他看上的人他会竭尽全力去争取。
甩掉内心的犹疑不定和彷徨不安,帝王站起身行至内殿,&1dquo;吴书来,朕要去书房,找个人伺候朕更换常服。”
吴书来躬身应诺,招来一名宫·女进内殿伺候。
乾隆展开双手,让宫·女替自己解开衣襟,卸下长袍,无意间朝垂敛目的宫·女脸庞看去,突然定住双眸。
只见宫·女皮肤白皙,眉梢眼角微微上挑,粉色薄唇形状优美,唇角自然勾起,即便是板着脸,也带了三分笑意,让人见之生喜,与克善竟有五分相似。
乾隆盯住她面庞,心中一动,开口询问,&1dquo;你看着很面生,朕好似没怎么见过,你是做什么的?”
宫·女仿佛被帝王突然开口吓到了,身子颤了一下,脸颊飞起两抹嫣红,战战兢兢的屈膝回话,&1dquo;启禀皇上,奴婢是刚调来的四品芳婉,专门负责替皇上掌管朝服衣物。”
&1dquo;恩。”乾隆颔,任宫·女继续跪着,细细审视她面容,半晌后冷声道:&1dquo;日后你不用伺候朕更衣了,去书房专司墨吧。”即便只是面容相似,看着它在自己面前显出奴颜媚骨之态,他心里亦很不舒服,调去书房就不用面对这等卑微姿态了。
由掌管衣物到专司墨,这等于是变相的晋升,谁不知道皇上每日在书房待的时间最久?想到届时那红袖添香的情景,宫·女面上一喜,勉qiang维持住语气的平静,柔柔弱弱的应了声是。
乾隆听见她矫揉造作的声音,眉头紧皱,心情更加yīn郁。果然,不管面容如何相似,到底是根骨不同,那人高贵清朗如夜之皓月,耀眼夺目如日之艳阳,这世上有谁可以模仿?有谁可以取代?
有正品对比,乾隆对眼前跪着的人更加厌恶,厉声道:&1dquo;行了,你走吧,换个人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