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有,别忘了你有今天可都是你大哥带出来的。”吴夫人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善,“如今他去了,你倒是可以另攀高枝了。”
韩却不理她话中的刻薄,呈口舌之快不是他的目的,“夫人,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可是大哥却是我们共同的亲人,于我而言,他不仅是亲兄长,还是我的伯乐我的恩人,他死得冤枉,我亦不甘心。。。。。。”
眼前人的异瞳,吴夫人曾经是厌恶极了,可是此时此刻,这狼崽子眼神里划过的忧伤竟然让她感同身受,她语气好了些,“那时。。。。。。他可有说些什么?”
“大哥临终一直说要替他报仇,”韩却摩挲着手中的青玉茶杯,“夫人,大哥遇刺身亡,我相信这事儿肯定跟世子脱不了干系。”
吴夫人冷笑,“之前在大殿上你怎么不说?”
韩却将头瞥向一侧,似十分抱歉,“大哥遇刺,最大的嫌疑人本是世子,可是父王不仅让世子先开口澄清,还明着将他摘出来,若是有证据,倒还可以据理力争一下,偏偏没有抓到那刺客。。。。。。”
这些事情吴夫人也肯定明白,他如此再说一遍,要的就是她的气愤与不甘。
果然,韩却话音未落,吴夫人尖锐的护甲从树皮上划过,声音刺人耳膜,“他就是偏心得紧。”
曾经偏向公子琮,如今偏向世子璟,为的不过都是他的王图霸业。
韩却心中冷哼,气愤的一拳捶在了白玉石桌上,“大哥受伤,我恨不能以身替之,可是却没想到还是遭了暗算,偏我又人微言轻,在父王面前,连话也说不上几句!”
恨不能以身替之……
吴夫人想韩却应该并未说谎,之前他们回上京他主动为公子琮做探路石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倒也还算是忠心,只是确实如他所言他在韩王眼里没什么存在感。
她心中突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问你,你是否真的想为你兄长报仇?”
“自然,”韩却定定看着她,“只是大哥去了,他又是世子,父王投鼠忌器,迟迟不愿让他跟这件事扯上关系,是担心牵扯上他可能引起内乱吧。”
听着这话就忍不住生气,吴夫人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韩却,“若是你父王还有别的选择呢?”
“夫人的意思。。。。。。却不明白。”
“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吴夫人似笑非笑,摆弄着刚刚折断的蓝色护甲,“你是个聪明人,不妨胆子大些。”
韩却正了神色,“夫人,就我这出身,父王厌恶不及,岂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说这话时青年侧脸带着几分萧索,微抬的下颌又似不甘的控诉。
从前的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可是如今这模样却正正好,吴夫人伸手拂去肩头的落叶,自信满满,“倘若你有了个好出身呢?”
“我是说。。。。。。将你记在我的名下。”她眼尾上挑,又仿佛施恩一般补充了句。
“夫人,有些玩笑开不得。”韩却真诚地看着她,似不经意扫了一眼她身后的秋姑。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为何是我?”韩却垂眸,明明一切按照计划的来了,他的心情却没有预见的欢喜,心头反而五味杂陈,可是即使如此,模样还是要做的,他摆出一副困惑的神情。
“在这韩王宫,父王还有许多无名的公子。”
确实,韩王公子不少,只不过看在他眼里的就公子琮跟世子璟,而他们能脱颖而出并不是因为他们本身有多能干,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的母族。
韩却若是能记在吴夫人名下,那么他就跟其他公子不一样了,不仅跟公子琮无甚差别,大韩最强盛的家族也将是他的后盾。
吴夫人本还有些犹疑,这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她本以为韩却会感恩涕零的答应,倒不曾想他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还问为什么是他,似乎并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她反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你一直跟在琮儿身边,这么多年你们兄弟二人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我相信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所以想给彼此一个机会,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她脱口而出,“若是如此,我也不会勉强。”
只要她开口,哦,甚至不需要开口,只要透个口风,多的是公子在后面排队,只不过韩却确实身份更低,人又上道,这样就必须依附她。
再推辞就虚伪又得罪人了,况且本就是设计好的,韩却顺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在上,请受阿九一拜。”
吴夫人对韩却的表现很满意,她伸手虚扶一把,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了,何必如此多礼。”
秋姑是吴夫人的贴身女官,闻此赶紧上前扶起了韩却。
尽管保养得宜,吴夫人脸上还是有些许细纹了,“阿九,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天上不会有平白掉馅饼这种事情,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选择了你,即使琮儿去了,以后咱们依然还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是有事,我跟吴相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韩却哪里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不过没有见着兔子,他是不会轻易撒鹰的,“有些事情,夫人不说阿九也明白,只是父王那里?”
嘴上说着把他记在名下,可是没有过明路谁又当个真?还不是得韩王同意了上了玉碟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