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她身型瘦瘦小小,一时也不知道她适合干什么事。
“要不你去街道办试试,那里有些做袜子手套的厂子,不少大院里的家属都在做。”
“街道办?可以的。”
在厂里上班,何以柔觉得也是可以,高兴的一叠声答应,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
老太太见她这兴奋也是没办法,无奈摇头失笑。
“好好,那奶奶下午带你过去问问,工钱是不高,但胜在轻松不累,还有不少同你差不多大的姑娘也在做。”
那敢情好,说不定她能有个好玩伴。
*
老太太说到做到,吃过午饭就坐着轮椅带上何以柔去了街道办。
这个时代的街道办可不是简单的挂个名的闲职,而是真正的街道办事处,一条街上的作坊工厂都归它们统一管理调度。
老奶奶不愧为革命英雄,一进去街道办的领导就热情的接待了。
先是询问了何以柔的身份和工作经验什么的,何以柔前世刚外语系毕业,今生更是半个贫农文盲,有什么经验身份可言。
还好这里没什么高科技职位要求,街道办的干事二话不说就让她明天过来试试。
“奶奶,还得是老将出马,不然我空有一腔为人民服务的热血都不知往哪使呢。”
“以后我一定好好干,不然您老失望。”
回去的路上何以柔推着老太太一边往回走,一边还眉飞色舞的同老太太说笑。
老太太也笑的见牙不见眼,被何以柔哄的也笑着打趣道:“那敢情好,明年评个先进回来给老婆子看看,老婆子也好对别人说说这是我孙媳儿,哈哈。”
随后一老一小哈哈大笑起来。
因腿脚不利索老太太已好久没出过门了,又因何以柔的话,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一路上周围的战友邻居还十分和善的打着招呼。
有那喜欢八卦的妇人问起何以柔,老太太也是乐呵呵的介绍:“这是我刚找回来的孙媳儿,孩子面生,日后还要大家伙多照顾着呢。”
虽不知老人哪来的孙媳,但都客气的答应着。
可到了街尾,远远就看见林母站在角落里,眼神却是看着曾家门口的。
“阿柔,想去别处逛逛吗?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迎迎你阿公他们?”
老太太明显也看见了,为了照顾何以柔的心情,故意提出要逛逛的意见。
何以柔确实不太想看见林母,主要是见面了不知道说什么。
也就听从了老太太的意见又转头往回走。
“其实建国那口子也不容易,也是可怜人,你还不知道吧。”
“其实她在嫁建国前是林栋的大姨,也就是大姨子嫁妹夫。”
路上老太太悠悠说出了这个秘辛,何以听了震惊在了原地,她哪里知道这些。
那人竟不是林栋亲妈,居然是姨妈。
半晌才反应过来嗫嚅道:“我……真不知道这些。”
“你哪能知道,当年林栋亲妈也是我们的同志,她和林栋爸结合还是组织上撮合的呢,那孩子也是个好的,不怕苦不怕累,跟着队伍打敌人,可好景不长,生下林栋第二年就走了……”
老人陷入深深的回忆里,说到这里声音明显低落了许多。
何以柔知道那个炮火连天的岁月有多艰辛,默不作声的听着,还掏出手绢为老人拭了拭眼角的泪。
老太太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接着说道:“那时候孩子还小要人照顾,正好林栋只余一个大姨孀居,遂把孩子送了过去,再然后就是建国跟组织打报告要与大姨子结婚。”
“是有了什么吗?”
何以柔除了开始震惊,现在反而有种听故事的感觉,还不自觉带上了浓浓的八卦之心,猜测两人有了那啥,瞒不住要结婚了。
还好老太太是一正派人,听不懂她的意思,摇头否定接着说道:“当时组织上也问过他俩的意思,都说愿意,另外就是为了孩子,最后两人也就成了,只因战事酒席都没来得及办,后来就有那长舌的说闲话。”
大姨子嫁妹夫确实不光彩,何以柔想想那时人多保守啊,这两人也是佩服。
“那后来呢?”
“后来就有了你,只你妈啊,柔柔弱弱跟这小可怜似的,与大院里的邻居关系也淡淡的,至今也就和陈政委家走的近些。”
“但她对林栋是真没得说,比对自己亲生的还上心,大院里慢慢也觉得她是个好的,这么多年没人再提这茬事了,所以我说她不容易,后妈难当啊。”
若是外人她可能会叹一句世事无常命运多舛,但作为当事人的何以柔还真不知道怎么评价她了。
只能打哈哈的提了句:“是吗?”
老太太也听出她语气里的勉强,笑着拍了拍她搭在轮椅上的手。
“奶奶只是说说,你不愿就别往心里去,该怎样就怎样,该恨还恨着,这是他们应得的。”
恨吗?谈不上,但感触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