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从温暖的羊水里苏醒过来，身体在清醒时还带着些微舒适过头的酸痛。
刘文在熟悉的房间里睁开了眼睛。
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浅色的麻布窗帘把房间照亮。
刘文伸出右手挡了挡光，能感觉得温度在手背攀爬。
是在空荡荡的黑暗里没有的温度，墙外还能听见微弱的声音。
是母亲在嘟囔他为什么还不出来，把饭盛出来她就要进去叫人了，还说自己这两天天天闷在家里不出去今天一定要把自己拉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刘文听完眼睛不知不觉就有点湿。
他把窗帘打开让阳光洒满整间屋子，一转身就看见了那位宋先生留给他的礼物。
是一桌子切开又用缝合线缝好的柚子和葡萄。
整齐的按个头摆放在桌子上，看上去有点喜庆。
刘文拿起一个柚子颠了颠突然就笑开了，是宋先生的作风，奇奇怪怪的。
不过这柚子皮缝的倒是比他当练习生的时候，缝的还要好。
他拿着那个被开膛破肚的柚子开了门，客厅里摆放碗筷的刘父刘母看见儿子出来了，连忙喊他洗漱吃饭。
“快去刷牙洗脸。”刘母推着他往卫生间走：“这都几点了才起来，幸亏家里没养鸡不然肯定把你轰起来。”
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看着儿子手里的拿着一个被折磨的没有半点水果尊严的柚子又对刘文说：“你又开始折腾柚子了？你实习生转正后就没缝过这玩意了。”
刘文擦干脸把母亲推到餐桌前坐好：“不是我，是个朋友给的礼物。”
刘父：“什么朋友送你这玩意，够特别的啊。”
刘文久违的看着这一桌，像是上辈子又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食物喃喃道：“的确是非常特别的朋友。”
苦难大于欢愉的时候有的人会选择积蓄力量战胜苦难，但大部分人，大部分像他这样的人总是无法战胜苦难。
他失败了，迷失在自我怀疑和困倦中。他之前太懦弱了，沉浸在痛苦中没有为年迈的父母考虑过半分。
但宋先生和他不一样，天生手举火把的人总是要越过高山和沼泽。
他很庆幸能有宋先生帮自己，绝境中抓住自己的不是魔鬼。
饭桌上的气氛很好，刘母暗自朝刘父使眼色。
儿子在家里闷这么久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他弄出家门。
刘文看父母在饭桌上搞小动作，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他把切好的水果盘放到母亲跟前，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三张昆曲票，在母亲眼前晃了晃。
“看这是什么？”他笑着对父母说：“都在家里这么多天了，都快闷死我了。今天就一起去听个昆曲吧，我请客。”
感谢那位系统先生给他定了三张票。
………………
陪父母好好玩了一天让他们放心，晚上刘文就借口去朋友家回了自己的房子。
宋瑞之的装修风格很突出，就是模仿。
这个房间的全部装饰都像是从他爸妈那比例复制过来的，温馨零碎的东西把整个屋子都填满了。
他参观完自己的屋子，然后再书房找到了宋瑞之留给他的便条。
‘噬梦卡：使用之后，使用者在三天之内没有见到施卡人便会在睡梦中被溺死，死后表情正常尸体呈心脏骤停症状。’
落款是宋瑞之三个字。
宋瑞之的字很像他的人，笔锋锋利，像是藏着刀剑一般的锐气。
刘文看着这几行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是他在黑暗中说过的话，他想让王坚死，至少那个时候他想做的就只有这件事。
宋瑞之是个好员工，永远把老板的话放在第一位。
刘文想让他死，宋瑞之就明明白白的给王坚设下一个局让刘文能真真切切的弄死王坚。
他盯着这几行字看，反反复复的把那几行字拆开了念。
书房里没了那架钢琴，都用柜子摆上了自己的学术书和之前做过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