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之跟在他身后,这时候他们倒像是对父子了。
“还关着呢,是我昏头了怎么能把你妈妈关进去,都两天了该饿坏了吧。”他无视地上的食物和丢在一旁的钳子语气柔和的对屋内的女人说:“乔温我回来了,高兴吗?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百合,可以插在你的花瓶里,还带了蛋糕,你肯定喜欢吃。”说这话时他语气雀跃的像是个刚陷入热恋的小伙子,字里行间都是爱意。
宋瑞之看着眼前的男人,宋书的长相很好,是带着邪气的英俊。
棕色的羊毛西装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连型都是精心打理过的,这样的男人当他满怀爱意的叫一人的名字时确实让人沦陷。
宋瑞之想或许乔温爱的就是这样的男人,他的母亲是个非常文艺的女人,她是朵风吹的百合,这样好看又带着点邪气的男人,她遇见了就逃不过。
她义无反顾的沉溺在爱情中,可爱情里的誓言只有在爱时算数。
“她晕过去了。”宋瑞之在他拧开锁芯时出声。
“晕过去了?”
“她两天没有吃饭了。”宋瑞之说。
宋书的兴致瞬间消失大半,他是来炫耀的,只是本该是主角的另一半已经晕了,他该向谁炫耀?
“你盒子里是什么?”宋瑞之看着插在锁芯里的钥匙问道。
“盒子里啊,是蛋糕啊,要吃吗?”宋书蹲下来和宋瑞之对视,半大的孩子睁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看着他,宋书能在这双清澈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忽然高兴起来,主角这不还有一个吗?
他打量着自己的孩子,惊觉这个被他叫做怪物的男孩长相其实非常优异,漂亮的像是个洋娃娃。
破天荒的他伸手牵住了宋瑞之领着他下楼,小心避过地板上的碎片,让他坐在自己对面的沙上自己则取了瓶红酒。
“你一凡阿姨手艺好啊,心思也巧。志凯也是个好孩子,比你听话多了。”宋书把蛋糕盒打开是一款造型精美的奶油蛋糕。
宋书切下一块装在盘子里递给他,“尝尝,知道味道好就学学人家,不然你们母子俩连半点比得上人家的都没有。”宋书笑盈盈的,高脚杯轻晃,那张好看的脸朝宋瑞之露出真诚的笑意,就好像他说的不是什么贬低他的话而是一句真诚的赞美。
宋瑞之垂着眉眼,他其实并不在意宋书这些话,就像是被蚂蚁爬了手指,你会抬起指尖把蚂蚁碾死,却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宋瑞之的脾气一直都不算好,他太小了还不懂得克制和忍耐,宋书的辱骂和殴打已经让他无法再忍受,这一次母亲要让他死那他就可以去死了。
甜腻的奶油在口中化开,一丝若有若无的枇杷味隐藏在奶油之中,宋瑞之沉默的吃着,最后他对宋书说味道不错。
“知道好吃就学着点,别整天耷拉着脸,多做点讨喜的事,知道吗?你和你妈都没一个让我省心满意的。”宋书非常愉悦,连带着给自己也切了一块。
“你妈要是有这个手艺就好了,她那样的做的东西狗都不吃,还说自己的手金贵,也没见她倒腾出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还因为自己是什么清纯白莲,也不找个镜子照照。”
宋瑞之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宋书没有现任何不对,他对枇杷的味道非常不敏感,宋瑞之看着他面色愉悦的吃下一整块蛋糕。
“味道怎么样?”宋瑞之轻声问。
“味道当然好,你没尝出来……呃……咳咳咳!”宋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里的盘子摔到地上。他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不过片刻脸就闷得紫红。
“药!我……的药!”宋书嘴里吐出断续的字,他已经快说不出话了,一双眼睛像是被人从眼眶用力挤出来,凸出来的眼球胀成血红色。
他探着身子左手摁着自己的脖子,右手却成爪状僵直的伸向宋瑞之,片刻后他倒下去。
宋瑞之小口的吃着蛋糕,他并没有继承宋书的过敏源,书里也没有具体描述吃掉过敏原后多久会有反应。
但应该和当时被宋书掐住的感觉相似:空气会被快排干,眼前出现朦胧的黑色,紧接着会感觉候口涩痛脖间青筋崩起,心跳剧烈跳动每一下都像要破体而出,更何况宋书还有哮喘。
意识到宋瑞之不会为他拿药,宋书挣扎着向药箱爬去。
宋瑞之看着在地上不断蠕动的男人,剪裁得体的羊毛西装沾上了大片的奶油再不复之前的光鲜亮丽,宋书像是只缺水的鱼面色狰狞的在地上爬行。
宋瑞之沉默的看着,他安静的把自己的那一份蛋糕吃完,宋书已经爬到了医药箱旁,他已经做不来打开医药箱这种精细的动作了只能拼尽全力把医药箱砸开,东西散落一地,纱布药片和剪刀散在地上可就是没有哮喘喷雾!
宋瑞之看着宋书瞬间弥漫绝望的眼睛,他起身走向厨房把盘子洗干净又用干布把水渍擦干。
他做这件事时有着认真又专注,身后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声并不能影响他分毫。
他把盘子放回柜子,从宋书跟前经过的时候很小心的不被他抓到裤脚。他把锁芯里的钥匙□□,细心地用毛巾擦过后抓着宋书已经无力的手让他在钥匙上握了握,然后放进了他裤袋里。
做完这些后宋瑞之蹲在地上看着宋书瞪大的双眼想了想把被他藏在柜子里的哮喘喷雾丢在地上和散落在地上的医疗用品混在一起。
做完这件事宋瑞之揉了揉脖子,才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成年人憋气到五分钟就是极限了,宋瑞之探着男人的鼻息,随后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从以往的经验来算,司机到别墅需要三十分钟,宋瑞之有充足的时间来欣赏他父亲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