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圈里呆了多少年，林导这种老油条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顾明若在干什么。
只是他并没有阻止，反而从烟盒里敲了根烟出来点着，意味深长地看着。
这个新人还会继续给他带来惊喜吗？
赵南歌站在原地，低笑了声。
她的眼神带着嘲弄，似有对自己过去愚蠢行为的懊悔，又对眼前之人带着怨。
“我变成这样，不是拜你所赐吗？”
话落，她一步一步地朝前面的柳梦晴逼过去，音色渐厉：“你们想覆灭的，是我身后的王朝！既然一开始有这样的念头，何必跟我称友！”
这一次，赵南歌用的是质问，和先前完全不同的表现方式。
先前是凉薄，有对挚友的失望。
可这次是失望之情中又带着不甘，还有对自己过去的嘲讽。
不管是哪种方式，大家竟然都觉得她诠释的方式没错。
那一瞬间，就连讨厌她的顾明若，仿佛也代入了角色，被她逼得后退，步子一个踉跄。
身子差点往后倒去，眼看着就要摔下去，对面的温棠出手如电地抓住她。
经纪人杨姐也冲了过去，把她从温棠手里接过来。
“明若，没事吧？”
顾明若倒在经纪人的怀里，有点怀疑人生。
她居然又怕压戏了？？
怎么会这样？她刚刚明明已经拿出了十成的演技，完全可以碾压对方的。
可不仅没有，她还被对方给碾压了。
经纪人最先反应过来，“明若，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不如试戏先停止，我带你去趟医院吧。”
顾明若回过神，为了保全面子，只得虚弱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又环视众人，起身双手合十地给大家道歉。
“对不起，耽搁大家时间了。”
经纪人杨姐也马上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各位，明若昨晚闹了肚子，本来我是准备让她去休息的，但她跟我说一定要来剧组，帮新人对戏，我也没拦住，她可能状态不佳，大家别见怪啊。”
林导闻言看向顾明若。
“明若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顾明若挤出一抹苍白笑容：“导演，这么多工作人员都等着，我不想让大家失望，刚才确实是有点不舒服，不过我现在好多了，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吧？”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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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