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是他救了楚溪客,他却觉得是楚溪客救了他。当年,若非有那个小娃娃要照顾,他能不能坚强地活下去都不一定。
“爹爹,请喝茶。”楚溪客执着地举着杯盏。
贺兰贵妃哽咽道“阿纾,你就接了吧,先帝与攸宁妹妹泉下有知,没有不同意的。”
贺兰康逼退眼底的湿意,拍了拍姜纾的手。
姜纾这才哑声应了句“好。”
楚溪客一下子哭了出来,是高兴的那种。钟离东曦捏捏他的手,也给姜纾敬了一盏茶。
姜纾端着茶,淡声道“我所求,唯有鹿崽此生顺遂,你可知道”
钟离东曦叩“儿,钟离东曦在此立誓,此生定护鹿崽周全,敬他爱他,永不辜负。”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自称“钟离东曦”。
“东曦”二字,原本承载着他最黑暗的过往,然而自从楚溪客说出那句“东曦既驾,光风霁月”,他心中的厌恶便就此消弭了,彻底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包括从前的那一部分。
这正是姜纾送他这身婚服的深意。
给双方父母敬茶时,这对新人面对的是三个空白的牌位,因为彼此身份特殊,什么都不能写。
气氛一时有些伤感。
贺兰康轻咳一声,活跃气氛“崽崽啊,你叫阿纾爹爹,叫我什么”
楚溪客下巴一扬,配合道“这就要看我阿爹的意思了,他要不认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贺兰康笑问“要是认呢”
楚溪客嘿嘿一笑“那我就改口叫阿娘。”
一句“阿娘”,打破一室伤感。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婚宴。
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洞房花烛夜了。
虽然楚溪客是“娶”的那一方,但是东暖阁太小了,婚房还是选在了西渚轩。
钟离东曦重新装修了一番,所有东西都变为了成双成对的模样。
楚溪客饮了些酒,情绪格外兴奋,像个小陀螺似的在屋子里转圈圈“书案是一对,屏风是一对,笔洗是一对,灯台也是一对嘿嘿嘿,钟离公子,你怎么不把床也做成一对啊”
钟离东曦顺势把他放倒,低沉的声音含着浓浓的笑意“还叫钟离公子呢”
楚溪客咧了咧嘴“那叫夫人”
钟离东曦失笑,灼热的呼吸洒在他耳畔“不如咱们用行动来决定一下,谁是夫人,谁是夫君”
楚溪客喝酒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壮胆他一口气喝了两大碗,因此现在总共有三个胆子。
决定就决定,不带怕的
为了表现自己“夫君”的角色,楚溪客气势十足地换了一个位置,两只小白爪子积极地扯来扯去,三两下就把那身清雅无双的“东曦既驾”给扒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钟离东曦胸口的胎记。
确切说,原本是胎记来了,现在变成了烙铁印过之后的疤痕。
血色皇权中,主角受之所以扒出主角攻真正的身份,就是因为这块疤痕
左侧胸膛,心脏的位置,原本有一块青色的胎记,像是一条盘旋的青龙。后来主角攻被圈禁到洛阳行宫,就把这块预示着不凡身份的胎记给毁了。
是他亲手毁掉的,用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烙了十下
楚溪客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块伤疤,是真的,不是贴上去或者画上去的。他看着那块伤疤,再看看钟离东曦的脸,傻掉了。
钟离东曦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除了身上的血脉之外,这是他唯二去不掉的东西。
“吓到了”钟离东曦勾住楚溪客的脖子,就像在预防他被吓跑。
楚溪客下意识摇了摇头,这一瞬间甚至在想,如果他点头的话,钟离东曦再自卑怎么办
他甚至问了一句“还疼吗”
钟离东曦不由笑了“不疼,早就疼过了。”
楚溪客这才点了点头,依旧傻傻地看着,他想逃跑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钟离东曦捏捏他“继续”
楚溪客终于脱口而出“我、我想尿尿。”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