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我听说大安坊那边要疏通永安渠,须得把沿河的树木都给挖了,长安县令放出话来,坊民可自行砍伐,不仅不花银钱,还能冲抵一部分徭役”
那个说“我家别的没有,就是人多,本家兄弟十五个,兄弟们各自的表亲又有十来个,平日里哪家赶上盖房、搭猪圈这些活计,也就是一人一块瓦片的事”
还有人说“木匠也不必费心找了,我家大舅哥祖上几代的手艺,刚好仲夏季没什么活,让他过来帮帮忙,钱不用给,管饭就行”
“”
楚溪客也不再藏着掖着,当即掏出好几块银锭子,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摊贩们眼睛都亮了“楚小哥,达了呀”
楚溪客神秘一笑“这可不是我达了,而是咱们整条街都达了。”
“这话怎么说”
楚溪客道“孟夏宴上,咱们东门美食街得了头名,除了原定的奖品,几位皇子公主又另外给了赏钱。我原想着先带过来让大伙摸摸,沾沾喜气,再换成散钱分下去,后来一打岔就没来得及说。”
众人讪讪道“得了头名的是楚小哥的烧烤摊,咱们怎么能腆着脸白拿钱”
楚溪客笑笑,作势收起银锭“既然不想要,那就是我自己的了。”
“别”摊贩们纷纷去拦。
楚溪客一笑,大伙也跟着笑起来,即便先前有什么小摩擦,也在这一笑中消弭了。
实际上,楚溪客事先听姜纾说过,这么大的工程,理应向官府申报,按照惯例,衙门会出一部分钱,剩余的大多由那些乐善好施的豪绅富商凑齐,不用摊贩们自己掏钱。
但是,楚溪客故意没说。
有句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不劳而获的东西有几个人会珍惜但凡中途出了什么岔子,他这个带头的人反而会落埋怨。只有把这件事变成“大家的事”,每个人都贡献一份力量,大伙才能积极参与进来,一起建设,共同维护。
这就是楚溪客为数不多的私心了。
“折腾了这么一遭,倒是让我越确信,先前花的心思没白费,这些人值得。”
牛车上,楚溪客吃着烤面筋,跟钟离东曦唠叨着刚刚生的事。
这已经成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熟悉的牛车按时出现在固定的位置,楚溪客会带上四串烤面筋过来,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和钟离东曦分享着摆摊的见闻。
钟离东曦从来不会嫌弃他聒噪,更不会抢他的话,只会在楚溪客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适当地提示一两句。
也有不说话的时候,大多是因为楚溪客太累了,靠在车壁上打瞌睡。
以往的时候,钟离东曦只能趁他睡着之后偷偷把他的头放到自己肩膀上,如今有了“追求者与被追求者”这层关系,他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楚溪客刚刚点了下脑袋,钟离东曦就把肩膀凑过来了。
如此直白的亲近,倒让楚溪客不好意思了“一身的烧烤味,别把你的衣裳弄脏了。”
钟离东曦轻轻扳过他的头,毫不矜持地说着情话“倘若连这个都要嫌弃的话,我就不配追求鹿崽了。”
楚溪客的心田顿时开出一片小粉花。
这可怎么办哦,钟离公子把“初恋”的样板定得这么高,就算以后他想爬墙都不容易找到更优秀的了
蔷薇小院到了。
为了不被姜纾现,楚溪客在拐角的地方就下了车。
钟离东曦陪着他一起下来,已经说了告别的话,又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故意没抓手,就是为了塑造自己纯情又真挚的美好形象。
“鹿崽还没抱过我。”也没说过我是你的神。
面对“委屈巴巴”的钟离东曦,楚溪客顿时支棱起来,攻气十足地拍拍他的肩,哄道“现在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嘛,还是要矜持一些的。”
钟离东曦执着地揪着他的衣袖,还晃了晃简直是脸都不要了
这一招很是好用。
“真拿你没办法。”楚溪客叹了口气,然后就张开胳膊抱了过去。
只是,他明显不太熟练,还有些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钟离东曦勾了勾唇,顺势抬起手臂,一手拢在他后腰,一手搭上他的蝴蝶骨。
于是,楚溪客就自然而然地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了。
这个姿势比抱姜纾的那一下还亲密。
钟离东曦终于满意地笑了。
这下,就差一句“你是我的神”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