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一直跪在那,看着方才还鲜活的生命之火完全熄灭。
陈初平不是他的君主,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仇敌,他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一面之缘,竟然可以为他去死。
如果刚才她没有敲开这扇门,他说不定还能等到儿子凯旋归家。
“我不跟你走。”她惊恐地望着他:“我不是周芳蕊,更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她站了起来,看到冯翎,她的剑刚才被扔太远了,一时取不回来。只能后退到窗边。
冯翎这才懂了让他进来的原因,一手掐诀。
……
“陛下驾临临丘,实乃敝邑之幸。”穆承远只接了传报说宫中司天监来了人,却没想到陈初平亲临,看着他进门,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赶紧起身跪下行礼。
冯翎再次给陈初平处理了一下,又换了件衣裳,他现在状态要好许多,走在几人前面,跨过门槛,看着这个可以说是他小舅子的人。
穆承远是皇后穆嘉柔的亲兄,年龄却差了不少,已近知天命之年,前半生的戎马生涯让他身上带了不少伤病,加之现驻守临丘邑,很久不上战场,又少了锻炼,身形慢慢便走了样。
紫色的团花锦缎袍绷在他身上,看着有些福气过了头。
“起身。”陈初平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越过穆承远坐在主位上。
穆承远扶着膝盖站起来,打量了一下跟在陈初平身后进来的人。
先是司天监冯翎,冯翎身后两人虽不认识,看其衣着,应该是司天监的小官,两人扶着一个昏迷的女孩儿却不知是何人。
等人都进屋后,冯翎将屋中穆承远的人赶了出去,关上了门。
这看着是有什么话要说,穆承远狐疑地觑着陈初平,只觉得他脸色不太好,之前听说宗亲出猎,虽新云苑离这里并不远,可他孤身来此,实属反常。
果然,陈初平下一句话便让他冷汗直流。
“孤昨日出猎新云遇刺。”
“陛下现下龙体可安!”
穆承远如此激烈的反应倒是让陈初平顿了片刻,觑他一眼:“有些伤,稍后处理。”
看着穆承远马上就要出门喊人,冯翎在门口拦住:“听陛下说完。”
穆承远擦了擦汗,觉得自己是有些失态,看到一旁被扶到椅子上的李欢迟,小声问道:“刺客被抓住了么?”
注意到他的视线,陈初平罕见地笑了笑:“若是她,便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当初刺客来追时他便在想,新云如此之大,白鹿营方圆也有数百亩地,即使早知道他来此,也并不是在营地中行刺,那些刺客是如何能算到他会去到遇刺的地方并提前埋伏的呢?
这种小事,就算是冯右这种老妖也未必算得到,那只能是有人引他到此。
所以他不能回营地,也不能再相信禁军的人。
“封锁消息,别让人知道孤在这里。”他看着自己的指尖吩咐道。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在知道他的情况后,会上演怎样一番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