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欢迟都不知道自己反应怎么会那么快,可她就是迎了上去,舞姬动作并不慢,可在她眼里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楚,她两指在舞姬手腕上一点,对方的剑就脱手飞了出去,横着飞到贵妃面前,倏忽而过的功夫,就将她身旁的宫人脖子上划出道血痕。
“欢迟!”陈初平没被刺客吓到,反倒是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揽在怀里转身护住,好在两旁的护卫动作也不慢,已经上前制住了舞姬。
贵妃看着眼前红晃晃的血有些头晕,挥挥手让人将受伤的宫人带下去,那人被割了脖子,已经说不出话,可见软剑的锋利。
刺杀当时,皇后惊叫着往后退,反应过来后马上招呼着护卫救驾,可转头看到的却是他抱着那个小婕妤,将自己挡在别人前面,像什么样子。
太后那边也是吓得不轻,淮安王扶着她,转头正好与陈初平目光交汇,看见皇帝点点头,便搀着她先行离开。
后宫众人在皇帝贴身太监的安排下各自散去,而台下众臣已经是跪倒了一片。
为的昌平侯真是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幕吓个半死,花翟国要依附辰国的消息先告知的他,那舞姬是他带来的,且不论现在属国的事,那舞姬刺杀皇帝,不就算在他头上了?
他战战兢兢,抖得像个筛子,现在人是百口莫辩。
“赵卿。”比起慌乱失措的臣工,皇帝平静的声音让在场不少人都从做梦似的处境里恢复过来。
他并不在主位上,而是在与大殿隔着一道屏风的后间。
“臣在。”赵棠溪刚才还在和大司农周野说着今年谷稻收成的事,先被点到名字,脑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带下去。”
赵棠溪习惯性地抬头想看皇帝,想问他是不是也将昌平侯带下去,视野中却只看到一旁的卫尉斗宁,他指挥着护卫押着被制住的舞姬和与舞姬一道献礼的舞乐班子同样用眼神询问他。
赵棠溪望了地上哆嗦的昌平侯一眼,视线就被严静隔开,他摇摇头,赵棠溪会意。
待将人带下去以后,陈初平让与此事无关的人各自离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当然其中不包括昌平侯。
他战功封侯,并无什么世家根基,也不屑于与文官之流打交道,自认纯臣。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在在皇帝跟前连给他说话的人都没一个。
严静身为大司马,正是与这些武人打交道的,心里也知他虽不会为人,但并无反心,在旁看着他哆嗦,心中难免不忍。可这刺杀一事不比其他,在未查明真相前,说什么都没用,还会将自己陷入不义的境地。
剩下的人就那么沉默着,等着皇帝开口。
“陛下,昌平侯此事,还请从长计议。”没想到先打破寂静的却是穆无凭。
穆承远看着自己的老父亲,摇摇头。
陈初平半晌没回话,穆无凭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他轻飘飘的声音:“元庴禁足府中,待廷尉审查出结果再做打算。”
前昌平侯元庴诚惶诚恐,大声叩谢:“谢陛下宽恕!”
在吩咐众人一应事宜后,陈初平少见地没有留下三公密谈,而是让人们各自回去休息。
严静独身走在出宫的直道上,抬头望着满天星幕,心意难平。
最近这样的袭击实在是太多了,辰国版图的扩张伴随着更多的危险,这样的事,以后会只多不少,陈初平现在就像身骑猛虎之上,有一点退缩便只能身饲猛虎,唯有与之抗衡,至死方休。
可辰国已然是大6上屈一指的国家,真的有必要这样做下去吗?七百年的岁月,别说公卿大夫,就是百姓也已经想不起上一个大一统的时代了,辰国这样的倾轧吞并,是否是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