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大清早的,这是要做什么?”齐殿惺忪着睡眼,有些不满。
他还困着,昨晚睡得并不踏实。时不时地醒过来,习惯性地摸摸身旁,次次都摸了个空。这就是相思成疾的症状。
“殿哥哥,已经不早了,”乌奈伸手掀了被子,拽了他的胳膊拖起来,就像他小时候经常去掀她的被子,把她从睡梦中揪起来,“快起来呀,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是桃汁。
桃汁是他以前经常让身边的宫人做来哄妹妹的。
“赶紧洗漱,喝掉它,”乌奈说,“你可是知道的,桃汁可是不能久放的,美味当前,只争朝夕。”
这是他的话。
恍惚间,他觉得时光好像真能回到过去,如果能,回到哪一个点,是他此刻所想的呢?
“殿哥哥……,”乌奈已经不高兴了,“要是它变颜色了,你还不喝掉,我就生气了。这个是我亲手做的……”
齐殿说:“那还洗什么漱啊,拿来。”他拿过来咕嘟咕嘟一气儿喝掉了。
“好喝吗?”乌奈很开心。
“嗯,你亲手做的嘛!等雨歌来了,你多做些,她肯定也喜欢。”齐殿道。
人瞬间一僵,旋即,夺了空杯子甩门走了。
“哎,这什么脾气啊?”齐殿说着,扬起的手在空中缓缓落下,眸色暗淡。他重新扑倒在榻上,抚摸一侧的空无。他觉着,男人对这些,永远没有什么好办法,鸵鸟是个值得一学的动物。
东崇眉邬。
李淳玥的身旁侍立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近卫。她在东崇不是个低调的长公主,吃喝用度,应该用什么规格,她只拔高,绝不降分毫。
她的府邸比岑王后的两个嫡出的王子都要大两倍,一座连一座的宅院,飞檐勾角,高低错落,气势恢宏,奢靡华丽,让人看着敬畏。
唐曦瑶不费力气就能给她的就只是这些。她坦然受之。
哪怕这里人少,冷清。比不得花城揽月阁,满满的三进院子,种满了他们喜欢的花花草草。
别人想给,她就要。不仅要,她还要在东崇王室稳稳地立足。她许下风雨同舟之诺,就定能做到。
唐曦瑶总有老的一天,李权京有自己的子嗣,岑氏的儿子即使是花瓶,那也不得不防。
这就是她扔了许多年,想起来还有用的骨肉,此刻的价值。李淳玥,这么想着,她并不觉得心痛。
她身上流着唐曦瑶的血,有时候也是冷的。她想不起来李权逸是什么样子的,如果现在还活着,可能像西骆王一样,也是鬓染霜华了。他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很凄凉?一场错爱,她时常这样想。
齐殿的信,她收到了,辗转反复地念了很多遍。
前一段,“路边野草?”她忍不住地笑着,这里的人,都怕她,没什么草敢靠近。岑江河如果算是“草”,也已被她捏得“肝肠寸断”。
后一段,她拧了眉。一个朝朝暮暮,现在的乌奈能轻易地做到,于她就如天堑鸿沟般遥远。
她提笔回复了一封,只三个字。
“念。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