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也没曾想到那小姑娘瞧着方才不过十四五的年纪,一双圆眼瞧着水灵灵的,一看便是个心思单纯的,却有这样的心机与魄力,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虽说可怜,但却也没
什么值得同情的,只是想起什么似地开口道:“掖庭狱的刑罚样样都是极为折磨人的,那宫人大约是受不住这些的。”
“受不住也要受着。”陈俞冷声道:“等她死了,送去昌庆宫便是。”
文锦懂了陈俞的意思,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赵筠元在掖庭狱里边并未等太久,文锦安排的两个宫人便走了进来。
那两个宫人也不多说什么,只依照文锦的吩咐,从墙上拿了刑具便要对赵筠元动手。
他将烙铁放入发红的炭火中烧了片刻,等烙铁很快变成与烧红的炭一般,他便几乎毫不曾迟疑地用那烙铁贴近赵筠元。
赵筠元甚至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那烧得通红的烙铁便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焦红的印子,深入骨髓的痛感让她即便咬紧牙关也禁不住发出闷哼的声音。
“等等。”她开口想说些什么,可这两个宫人却仿佛未曾听到她的声音,只继续举起烙铁在用力压在她的身上,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烧焦的气味混杂进狱中原本腥臭的气味中,更是令人恶心欲吐。
又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赵筠元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冷汗来,她咬牙抬眼看着那准备继续行刑的宫人,艰难开口道:“等等,我要见圣上,我有话要与他说。”
赵筠元原本以为,那两个宫人听完这话至少会有些反应,可谁曾想到那两个宫人仿佛未曾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继续动手行刑。
因为他们从文锦那里得到的吩咐是只要将赵筠元折磨至死,便就足够了。
他们在宫中多时,自然明白不应多管闲事的道理。
***
而此时,陈意已经与昌庆宫门前的守卫说明意图。
“这……”守在门口的几个守卫显然也有些迟疑。
若是旁的时候也就罢了,最近这段时日昌庆宫实在不算太平,他们也不想招惹事端,所以才一脸为难。
清墨见他们不肯松口,皱眉道:“殿下如今虽然被幽禁,可却还是广陵王殿下,亦是圣上的亲弟弟,既然说了要见圣上,便是有要事要与圣上言说,你们只需前去禀告便是,这般支支吾吾,若是耽误了时间耽误了事,我只问你们,你们可担得起这责任?”
几句话便将那些个守卫堵得哑口无言,他们面面相觑了一番,最终是那个领头的守卫将这事应了下来。
那守卫手脚倒是快,不消多时便到了昌庆宫。
只是被文锦拦在了殿外,“圣上这会儿心情不大好,若是小事,便不必去惹他烦忧了。”
守卫迟疑道:“是广陵王殿下相见圣上,说是有要事要与圣上言说,至于这事到底大不大,奴才也就不得而知了。”
“昌庆宫的事……”文锦皱了皱眉头,很快想到还被关在掖庭狱的赵筠元,便明白陈意此时要见陈俞是何意,他往殿内瞧了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且在这等一等,我进去向圣上禀告吧。”
守卫闻言面露喜色,连连说了好几声“多谢文锦公公”。
文锦踏入殿内,脚步便不由得放轻许多,腰身也压得极低,等走到陈俞跟前才行礼道:“圣上,昌庆宫那边来了人,说是广陵王殿下想见您,您看……”
陈俞显然并无兴致见他,头也未抬道:“不见。”
文锦应道:“是。”
正欲退下,却见陈俞忽然道:“等等。”
文锦停下脚步,恭敬等着陈俞吩咐,而陈俞面上却多了几分嘲讽,“没曾想他对这个宫人竟是如此在意,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他,他要见朕,来便是。”
文锦明白陈俞的意思,便又应道:“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陈俞颔首,文锦很快退了下去。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陈意终于出现在了宣明殿外。
文锦将他拦下,“殿下,等奴才先进去通传一声。”
可陈意却无法再继续等待下去,他深知多耽误一点时间,赵筠元的危险就要多上一分,所以他直接将文锦推开,而后径自闯入殿内。
陈意毕竟是率兵征战过沙场的将军,他打定主意要进去,自然就不是文锦能拦下来的,等他从地上爬起追上陈意的步子,陈意已经大步走到了陈俞身前。
见此,陈俞淡淡地撇了文锦一眼,道:“下去吧。”
文锦悄悄松了口气,这才退了下去。
而陈意还没等他出了殿门,就直接开口问道:“青竹现在如何了?”
文锦加快了步子踏出了宣明殿,还顺手将殿门紧闭。
陈意说话的语气全然不曾客气,可陈俞也未曾发作,瞧着反而心情还好了几分,他道:“你那婢子当真胆大,竟然也朕也被她愚弄了一番,她既如此做了,想来定是心甘情愿为广陵王赴死的,所以朕……自然成全了她。”
“什么?”陈意闻言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眼前人,“你说她现在如何了?”
陈俞轻轻往后靠了靠,唇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朕让底下人将那掖庭狱中的那些刑罚都在她身上用上一用,至于现在用到了哪一种刑罚,人又是否还活着,那朕便不得而知了。”
陈意往前一步,那双深墨色的眸子里染上绝望,“你可知青竹,她根本不是什么阮青竹!”
陈俞颔首,“朕知道,她是顶了阮青竹身份入的宫,那又如何?”
“她是赵筠元。”陈意一字一句,似乎要将这几个字刻入骨子里,“也是你一直愧对的赵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