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颜溪爽快答应:“不会让晟爷做亏本买卖。”
“你猜猜他会怎么干?是直接夺权还是迂回战术?”
“以我对迟墨笙的了解,他不会直接夺权,因为这样会落下诟病,大概会用别的办法。”
“啧,负心多是读书人,”郁晟儒灭掉手上的烟:“颜女士,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儿子的身体,他还不能走动,等他能动弹了,你们一家麻溜的搬回去,我给你们派保镖二十四小时守着。”
……其实你就是嫌弃我们是电灯泡:“知道了,晟爷放心,我们也不想天天在这亮。”
第28章衍衍,和我去英国吧
哪怕分离三十年,颜溪还是那个最了解迟墨笙的人。不出她所料,男人果真动手了。
五天后,迟家出声明,迟家老家主迟驭突中风,需要紧急转院回英国接受治疗,大局暂由少东家迟墨笙接手。
病床上躺着的老人嘴歪眼斜,半边脸和身体都瘫痪,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盯住床前站着的不孝子,嘴里呜呜咒骂,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爸,别担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治疗你的病;”迟墨笙自说自话,面无表情却透着怨毒:“拜您所赐,我妻离子散三十年,这份恩情,我一定好报答;”
“你知道么?你找的儿媳,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让她怀上孩子;
“那个女人怀孕了又流产了,是我干的;”
床上的老人剧烈挣扎,几乎要滚下床。
“我就是想让你断子绝孙,”迟墨笙字字诛心:“但小溪心软留下迟凛,便宜你了。”
“迟凛愿不愿意认祖归宗已经不重要,迟家在我手里,就是在他手里;”
“我也不在乎他认不认我,小溪说的对,”五十多岁的男人露出难堪的耻辱:“是我太懦弱,所以是活该的;”
“这是我欠他的,也是你欠他们母子的;”
“一辈子听你话,以为你能给我一点怜悯,放我一条生路;”
“你毁了你儿子一辈子,”他伸手扶住迟驭,牢牢按在床上:“我不能让你再毁了我儿子。”
“迟驭,你信吗?”低头在他身边轻语,微不可闻的声音传进老人耳朵里:“这是报应。”
报应不爽,人做天看。
“还有,言家那孩子到我手机上的照片,我根本没有告诉你,只有管家当时看见过;”
“我知道他是你放在我身边的一条狗;”“放心,”迟墨笙拍拍他肩膀:“我会送他去陪你。”
头也不回走出医院,身后嘶哑凄厉的叫声一并被关在门后。
迟到的认错和赎罪,像下在炎炎烈日的暴雪,不合时宜且毫无意义,他不能改变什么,只好用尽所有试图弥补一二。
颜溪把迟墨笙的意思转达给迟凛时,已经康复一大半的迟总还在扮作柔弱安详地躺在床上,张嘴喝老婆一口一口吹凉喂来的乌鸡汤。
“迟凛,”当妈的看不过去了:“你多大年纪了,自己没长手吗?三岁就能自己拿着勺子吃饭,三十了还要人喂?”
“妈,”迟总面不改色:“你不懂,这叫情。”
……不生气不生气默念三遍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迟墨笙的意思,你怎么看?”
“答应他,”生着病的男人依旧胸有城府,算策无漏:“迟家的产业集中在医药研和销售,还有地产和商场,拱手送来的肥肉,为什么不要?”
“行,你有打算就好,”颜溪走出卧室,还是忍不住回头:“衍衍,你别太将就他,这臭小子皮实的很!”
“老婆,”迟凛凑上前亲:“别听我妈的,我一点都不皮实。”
“别闹,”喝光的碗放在床头,夏宸衍拿出药膏给他上药:“手还没好完。”
擦药的动作很轻,沾着药的棉签轻柔,男人细致的涂抹每一寸有伤的肌肤。
“衍衍,”
“嗯?”
“和我去英国吧,好不好?”
“我接手迟家以后大概前几年会经常往那边去,或者住在那儿,等到完全掌控产业才能回来;”
“如果你不想背井离乡,我就辛苦一点来回跑,就是不能大把时间陪着你,舍不得;”迟总头拱进老婆怀里,像只求撸的大狗:“和我去吧,好不好?”
“到了那边我们去爱尔兰结婚,买一栋小房子写你的名字,养一只你喜欢的小金毛,每天下班回家我做饭给你吃,然后陪你去泰晤士河边看日落,等我继承了迟家,让你做最大的股东,财产都在你手里,我惹你生气了就把我扫地出门;”
“衍衍,”裹成粽子的手紧紧抱住爱人:“你信我,我是要和你白头到老的。”
在他肩膀上眼眶微热,人幸福到极致时,原来流泪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迟总家大业大,我辞职离国万一找不到工作,”
“能暗箱操作做你秘书吗?”
能,太能了。
唇齿相融的爱意在呼吸和舌间相缠里得到释放,肆无忌惮的亲吻,再没什么是不可相守的阻碍。如果苦难过后是你,痛一点晚一点,都没关系。
今晚的餐桌格外凄凉,儿子和儿婿整个下午都关在房里到现在都没出来,颜溪对着郁晟儒夫夫食不下咽。
你们真的不能收敛一点吗?
你们看不见我吗?
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喂别人喝汤?是什么神秘的仪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