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哼哧哼哧跑了半天,抬头望见沉尧朝他抬腿走了两步便到了跟前,紧接着,一张洁白的手帕将白溪整个身体包裹了起来,没有半点怜惜地被沉尧塞进了袖子里。
虽然这个姿势有一点不大美妙,不过对于白溪来说却是个不错的好消息,他脑袋上的耳朵微微抖了抖,毛茸茸的尾巴缠住沉尧的手腕。
至少他能暂时留下来了。
沉尧的动作无疑是给白溪打了一针定心剂,四只小脚在暗袋里踩了踩,勉强地稳住平衡,从沉尧的袖口中探出一个圆脑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沉尧居住的御虚峰和他的性格很是相似。
地上布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偶尔能见着一点在冰雪中坚|挺的绿色。屋内和白溪想象的一样冷清,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坚硬的石床和放满书卷的木桌。
就在白溪歪着脑袋熟悉环境时,身体突然一空,下一秒就被沉尧放在了地上。
他刚打算抬头和沉尧说声谢谢,只见刚才用来包住他的手帕在沉尧的手中刹那间化为灰烬,而做出这个动作的人还拿出了的手帕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自己的手,仿佛刚才碰过脏东西一般。
白溪:???
您觉得您礼貌吗!!!
白溪气得眼前黑,迈着小短腿愤愤地从沉尧的脚边离开。
而沉尧也并不打算和白溪有多余的接触,他向来不喜这种弱不禁风的小东西,只等之后把他交出去处理即可。
他看着白溪自己找了个角落背对着他坐下,只是原本柔顺的猫毛显得比刚才更加蓬松和凌乱一些。
沉尧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翻开了放在桌上的书卷。
白溪气鼓鼓地炸了毛,却没过多久就忘记了自己生气的事情。
在一片全然陌生的环境中,来自动物的本能让白溪很难彻底放下防备安心入睡,只是一直保持着标准的坐姿缩在书柜的一角,狭窄的区域能带给他些许安全感。
从穿书到走火入魔,白溪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如今终于能够暂时地获得了安逸,困意便不受控制地涌上了脑袋。
走火入魔的后遗症让白溪身体的温度一直没有降下来,大脑也开始因为持续的热而变得昏昏沉沉的。
白溪勉强地转了个身子,让沉尧一直能够保持在他的视线中,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能让白溪放下心来。
伴随着每一次眨眼时间的变长,沉尧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模糊,到最后白溪只能挣扎着睁开眼睛看一眼沉尧所在的方向,支撑着身体的两只前爪也越无力,白溪甚至已经快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屋外的天色逐渐变暗,沉尧挥袖点亮了墙上的夜明珠,一转头瞧见了在角落里睡得摇摇晃晃的小猫。
他顿了一下,起身朝小猫走去。
白溪只觉自己处于一片黑暗中,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置身于当初将原主炼化的丹炉之中。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在了远处正在说话的人声——“有了它……就有救了……”
白溪试图去听清那道声音,可大脑愈沉重,整个人仿佛灌了铅似的沉重。
似是一道带着凉意的轻风将他包裹了起来,一点点地带离炙热的丹炉。
白溪伸着爪子摸索了下,从一旁找了个根冰凉的柱子抱在怀里,极好地缓解了身上的燥热。白玉般的柱子质地光滑,软中带硬,手感很好。
软的?
白溪动了动身子,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动作僵硬地顺着“柱子”的方向往上看去……
他已经不知道何时从地上被转移到了沉尧的书桌上,而这根所谓的柱子,不过是沉尧放在书卷旁的手腕。
白溪忙不迭地松开了手,见沉尧脸上并没有太多不悦的表情,他试探地用尾巴缠住了沉尧的手腕。
沉尧感受到手上的异样,侧头望见一旁坐得规规矩矩的白溪,伸手用毛的尾部点了点白溪的眉心,甚至还没用力,小猫便一个不稳四脚朝天倒在了桌子上。
沉尧:……
白溪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瞪着还保持着刚才姿势的沉尧,圆圆的眼睛写着不满,柔软的毛毛再一次炸了起来。
白溪觉得沉尧一定是对他有意见,接二连三地欺负他这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猫,并且以此为乐。
沉尧莫名地看懂了白溪的动作,他挺意外白溪居然弱成这样,没有灵力还一碰就倒,情绪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就连绒毛都挡不住。
“是我疏忽。”他低声道。
白溪小小地哼了两声,不情不愿地在沉尧的指尖蹭了蹭,勉强算是重达成了和解。他重在沉尧的手边找了个位置趴下,伸出爪子重抱住了沉尧的手腕。
既然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了,白溪得寸进尺地想。
沉尧看书的时候很安静,白溪听着纸张摩擦的声音,昏沉的睡意再一次涌上头来。
“三弟!”
屋外传来了一道温润的男声,桌上的白溪一改之前昏昏欲睡的模样,抖了抖被压扁的毛,站直身体伸长了脖子朝门口望去。
在他的记忆里,书中会叫沉尧三弟的人只有一个——他的二师伯单榕,同样也是除了掌门师伯之外白溪最心仪的大腿。
当单榕推开沉尧房门的一瞬间,伏在桌上的白溪后脚猛然用力,不留后路地朝着单榕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