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记得提醒我去买胡瓜!明早要摆摊的话,今晚得备好菜才行。”
她的思维有很强的跳跃性,转换的非常之快。见识过两次后,祁珩已经有些见惯不怪了。
茶叶蛋要用小火煨着,能够更加入味。钟菱跑去厨房里调制酱料去了,把摆在树下的锅灶留给了祁珩看着。
日光西斜,却还依旧刺目。离着吃晚饭还有段时间,祁珩便在院子里开始看起了公文,他称病修养,手头上的活也暂时的交给了手下和同僚。
眼下突如其来的空闲,祁珩便着手开始看起了来年会试的相关事务,陛下很早就点过名要他参与了。年轻的皇帝在近几年彻底掌握了朝政,眼下正是缺人的时候。
祁珩参加的是上一届会试,因为重开科举的时间不长,规模也并不大。而经过这几年的沉淀展,如今经济繁荣,社会安定,想来这会试的规模也将是前所未有的巨大,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有人在忙着开自己的小铺子,有人在规划着来年的春闱,似乎毫不相干的两段人生,却在这赤北村的小院里交叠在了一起。
……
钟菱最后也没买到胡瓜。
不是祁珩没有提醒,而是柱子送了一筐过来。
柱子是带着自己的妹妹来的,他把胡瓜往钟菱手里一塞,嘴就没停过:“阿宝那个家伙,送完莲子还要来我家门口晃悠一圈。害得我娘还骂了我一顿,说我办事不积极。可是那个时间点大柱叔肯定在家啊,我哪敢来啊!”
从他们站着的角度,是看不见屋里的钟大柱的。
偏偏柱子也是个大嗓门,钟菱倒吸了一口冷气,根本插不进嘴,她比划了半天,柱子也没理她。
谁知柱子又很自来熟的跟祁珩打了个招呼,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二狗哥好啊!哇你是不知道大柱叔的气场多恐怖啊,我都觉得他一只手就能把我锤进地里哇,所以我每次在村里都绕着他走啊。但是谁又能不崇拜大柱叔呢!我又要忍不住偷偷看他,哎……”
祁珩拧着眉毛,眼泪都快挤出来了,也没能阻止柱子表自己的对钟大柱的“夸赞”。他别过头去,看了一眼在屋子里喝酒的钟大柱,压低了声音道:“钟叔……在家。”
柱子瞬间闭上嘴,唰得一下站得直。
钟菱一手提着胡瓜,一手牵着柱子妹妹的手朝厨房走去,在路过小方桌时,钟菱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小姑娘鼓起勇气,细声细语的朝着钟大柱解释:“大柱叔,小钟姐姐给我们送了藕片,我娘就叫我送胡瓜来,叫大家一起尝尝。”
面对乖巧白净的小姑娘,钟大柱还是客客气气的朝她点了点头。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钟叔怎么在家的啊!”
屋外的柱子捂着胸口,五官夸张的在脸上乱飞,可声音却压得低低的。
放好胡瓜的钟菱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至于吗你,吓成这样?”
提起赤北军,柱子也顾不得压低声音了,“你不懂,赤北军的每一个士兵都骁勇善战。如果没有他们,起码我们这个村,就没有人能活下来!”
钟菱愣了愣,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主要是钟大柱还在家,而且祁珩已经答应了要告诉她赤北军的事情,眼下更急切的是明天摆摊的事情。
柱子家的胡瓜很好,钟菱想要长期从他家购买。而且妹妹说,她们早上的时候会去京城卖菜,钟菱想要搭一下车,去京城看看情况。
和里正一样,柱子的爹娘对钟家同样展现出来了十分的热情。他们几乎是一口就应下钟菱的请求,并且说什么都不要收钱,无奈钟菱只得多摊了几份煎饼,盛了一碗茶叶蛋,让妹妹端回家。
乡村里你来我往的人情,钟菱适应得很快,也适应得很好。
第8章
次日一早,天不亮的时候,钟菱就起来切菜了。
她兴致满满的准备好一切,然后推着小推车去村口找柱子爹娘会合。
钟菱走的时候,祁珩刚好醒来。
望着那深蓝天空下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她分明只是去摆个摊子,却叫祁珩莫名其妙心生了几分澎湃的期待感来。
大概是钟菱的手艺确实好,又或者,她的生活态度实在是太积极向上,就好像又使不完的劲一样。
他想,上天会眷顾这样生机勃勃的姑娘的。
……
祝子琛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摆满吃食摊子的踏燕街上。
自从几日前他的顶头上司失踪后,祝子琛一下子就闲了下来,再也不用每天飞奔着去点卯了。
从前他只是这充满烟火气的长街的一个过客,而如今,终于可以加入其中,感受这京城早市的魅力了。
在走过昨日吃过的馄饨摊后,祝子琛敏锐地察觉到,曹婆婆的肉饼摊旁,多了一个的小摊。
可能是摆的缘故,看起来有些冷清,上一个买完的人刚走,摊前便没了人。
小摊前摆着一块相当显眼的木牌,上头写着“钟记金沙卷饼十文一个”,旁边还缀着一行小字“不要肉臊子的八文”。
那遒劲有力、颇具风骨的几个字,硬生生让祝子琛停下了脚步。
这怎么有点像他上司的字迹?
就在他低头细品时,细软温和的声音从木牌上传来:“今日是第一天开张,前五个不收钱,公子要尝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