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用血泪刻在骨肉里的警觉,在黑暗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间,他身上的一寸肌肉便?快过脑子反应,已经绷了起来。他像一只蓄势待的狮子,瞬间就变了气场。
有一阵风呼啸过小巷,枝叶簌簌作响,搅碎了地上的大团阴影,也吹散了些遮掩在月亮之上的云。
从云团中挣扎出来的月光倾散一地,温和了枝叶的轮廓。
也落在了小巷那头,那个瘦高身影上。
刚刚和颜悦色和钟菱告别的孙六,提着一把剑,站在巷子中央。
他像一杆枪一样,瘦高挺拔地立在那里,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他双目中散着森然冷意。风从他肩头擦身而过,掀起一阵翻涌的杀气。
风声渐停,月光再次被禁锢。
小巷那头重归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钟大柱盯着那片黑暗,轻叹了一声,迈出了脚步。
他的步子很稳,虽然行走在黑暗中,却依旧准确地站在了孙六的对面。
风悄然地绕过了二人,周围的空气仿佛塌陷一般的死寂。
孙六哑着嗓子打破了安静:“你究竟是什么人?”
钟大柱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偶尔有一缕浅淡月光落在他的眼眸中,光暗流转,好似没有悲喜一般。
钟大柱的沉默惹怒了孙六,他攥着剑的手背青筋横起,指节绷得白。
“我入伍五年,见过中军的每一个将士,却从未听闻有叫钟大柱的。”孙六咬牙,满腔怒意从字节间泄出,可见是隐忍到了极致:“你为什么会认识昭昭的父亲,你带走她又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什么企图,也确实是中军帐中出来的。”钟大柱的语气平缓,目光僵直地落在孙六的身上。
他紧紧抿着嘴唇,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对她们没有恶意。”
这平淡的态度,成了点燃孙六一身火气的火星子。
孙六一直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能忍到此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唰地拔出手中的剑。
“我见你身子不便?,本想和你好生谈谈,是你不知好歹,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剑身泛着冷光,携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钟大柱刺了过来。
钟大柱晃身躲过,他皱着眉,看向孙六的目光复杂了许多。
赤北军的将士极其注重个人身体?素质,各个都是擅长近身打斗。
孙六进赤北军时,年纪尚小,因此基本功打得非常牢靠。哪怕已经过去多年,只要握着剑,那一招一式,依旧标准。
他的攻势极猛,衣袖翻飞之间,剑光凌厉,携着冷光,在夜色中划出道道残影。
面对着招招逼人的剑光,钟大柱依旧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只是翻身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