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烨今天也有应酬,是客户请的。
年前接的案子,今天下午开庭。两家都是纺织公司,一个是原料加工,一个是成衣制作,合作好几年了。成衣制作的这方准备从另外一家原料加工公司进货,但合约还没到期,于是千方百计地挑刺,说原料达不到要求,要中止合约。原料加工的公司派人出面交涉了好几回,都没有结果,一气之下,把成衣制作公司告上了法庭。华烨是原料加工这方的律师,开庭非常顺利,对方律师态度非常好,没多久,就同意继续履行合约,还自告奋勇承担一切诉讼费用。
出了法院,原料加工的老总直纳闷,问华烨会不会有诈。华烨笑了,扬扬手中的判决书,"这个不会有假吧?"
"那当初他们拆腾个啥呢?"
原来成衣制作公司欲合作的原料加工公司的法律顾问是华烨的朋友,他请朋友找到老总,聊起成衣公司的诚信,把情况细细分析给老总听,明确告知老总这件案子成衣公司必败无疑,老总早点找合作伙伴,不然会引起原料积压。老总思虑再三,拒绝与成衣公司合作。
这一过年,农民工纷纷回城,机器开得嗡嗡作响,没有原料,成衣公司生产什么呢?情急之下,成衣公司举手投降。
华烨说完,老总是恍然大悟,非要拉着华烨去喝酒庆祝酒。华烨推辞不过,只得前往,邹秘书也被一同拉了过去。
原料公司什么副总和科长来了好几位作陪,全是男人,包间的门一关,就敞开来喝。
菜上了几道,华烨第三杯酒端在手中,邹秘书扯了下他的衣角,冲他手中塞了个手机,"有位小姐找你。"
华烨喝酒上脸,已经差不多快成关公了。"找我干吗打你手机?"他突地想起来,开庭时把手机关了,现在还没开机呢。
忙拉开门到走廊上接听,一听是许沐歌的声音,他捏了下鼻子。"哦,开庭就把手机关了,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许沐歌不知是紧张,还是委屈,语气郁郁的。
"不是。"他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吃饭了吗?"
"我要保证身材,晚上不吃东西的。烨,你今天都很忙?"
"是的,早晨陪客户签合同,下午开庭,现在应酬。"他没有提与陶江海见面的事。
"除了客户,没人给你打电话了?"
"还有你呀!"
她娇柔地笑了,"你看最关心你的人是我吧!我想听你的声音,却找不到你,不知有多着急,还是从张弘那里才找到你秘书的手机号。烨,你能不能为我另外配一支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两支手机太麻烦了。我就是开庭会关机,其他时候好找的。我如果要出去,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你会什么都告诉我吗?"
他怔住,不太明白她这样问的意思。
"烨,我可能太爱你了,不知怎么,总是觉得稍不留神,就会失去你。但我又安慰自己,我怎么会失去烨呢,从前到现在,我和烨的心都没分开过。烨,我们之间要坦承相待,什么事都不瞒对方。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一定要明明白白告诉我。"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一种凝重的疲惫压上心头,闭上眼,"沐歌,你在说什么呀!"
许沐歌声音一低,"我昨天去看季阿姨,她把我拦在门外,说不认识我。"
华烨睁开眼,"你太着急了。"
"我怎么能不着急,她是你妈妈,是我很在意的人,我想讨好她。"
"你不需要这样做,给她时间,我妈妈是通情理的人。"华烨有些无力。
"烨,你说她会接受我吗?"
他回答不上来,季萌茵心里还是舍不下陶涛的,又一直不能释怀沐歌去法国的事,想接受有点难度。
电波那端,传来许沐歌颤颤的叹息声,他只得安慰,"慢慢来!"
"烨,我三十一了。"许沐歌苦涩地笑笑,然后说了"再见"。
贴着耳朵,机身都暖了。他缓缓放下手机,肩耷拉着。房门里面,喧哗声不绝于耳,每个声音都那么高亢而又兴奋,他感觉有些闷,走到尽头,那儿有一扇窗。隔着玻璃,看到外面起雾了,霓虹灯的光束模模糊糊。他好象也陷进了一团迷雾,关于和沐歌的明天,他心里面没有一点规划,只是想先相处着,可沐歌显然不是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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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跃公司的大门前,一大早就是彩旗飞舞,鲜花簇簇,五颜六色的气球筑成一道琦丽的拱门,两边穿着大红旗袍的礼仪小姐丝毫不惧寒风的肆虐,手捧花球,俏脸笑得象花开似的,长长的红毯象一直延伸进大海,电视台的记者扛着个摄像机在地毯上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