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焐披衣而起,湿润的鬓贴在脸侧,凌厉的五官透出几分柔和。
沈雪枫此时早就忘了服侍一字怎么写,他眼睛一闭,转身就往外走。
临出门时,他听到姬焐模糊的声音传来。
“雪枫,留下用了膳再走。”音调淡淡的,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沈雪枫无声点点头,随后意识到姬焐可能看不到,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关于男朋友到底是什么的问题,在这暧昧的气氛中,忽地被人遗忘了。
转眼又过三日。
百里之外的蒴淮,尹岚终于给自己找了点正事干。
自他答应与姬焐合作以后,真是没有一天不在后悔中度过,眼看着上任将满七日,这天,县主簿将一封请柬递到他的桌案前。
“杨县丞明日府上有喜事,特意邀小的来和您说一声,不知大人肯不肯赏光?”
话说的是好话,但语气不免阴阳怪气的,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尹岚如今被县府的公务磨平了棱角,也没心思和他较真,这次终于有机会见见那个从未现身的县丞了,他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带话给县丞,就说明日本官一定到,”说到这,他又问,“除官府的人之外,县丞可还邀请了其他人?”
“哼,这是自然。”
县主簿说起这件事,骄傲得仿佛是他自己府上有喜一样:“莫说是蒴淮,便是整个春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届时都会光临杨府,大人明日便能知晓了。”
哈,这话说的,吹什么牛逼呢。
尹岚一脸不信,但他也不愿参与任何口舌之争,摆摆手让县主簿下去了。
第一日一到下值的时辰,他便按照这请帖的地址寻了过去。
杨府的喜宴戊时开始,一路上,尹岚竟破天荒地在县中见到不少豪华名贵的车马,且都是奔着同一个方向去的。
如此豪奢的事物与路边视线呆滞、衣衫破烂的行人相比,违和感倍加强烈。
杨县丞的家并未设在县中,准确地说是在近郊更为合适。
尹岚赶到时,整个府上都挂着大红灯笼、张贴着喜字,府中奴从来来往往,各自都在忙碌着。
原来今天是杨县丞纳小妾的日子,等到他走入府中,果真遇见许多从未在蒴淮见过的生面孔。
到了开宴之时,杨县丞身着红袍自后院走出,对着几桌宾客浅浅鞠躬:“诸位今日肯赏光参加杨某的喜宴,杨某感激不尽,如若不嫌弃,府中为诸位安排了厢房,今晚大家尽兴即可!”
随后那杨县丞少不了要在席间敬酒,身为蒴淮县令,尹岚倒成了里面最不起眼的那个,他虽不大认识在座的都有谁,却也从几位客人的谈话中猜出一一。
这里面大都是一些其他县府的官员、豪绅、商贾,身侧的女眷应是他们的妻室。
尹岚端起桌上的酒杯,匆匆喝了一口,忽地顿住。
这酒的味道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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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不断,沾着点甜腻的花香,又带着馥郁的辣,却不是他曾喝过的任何一种。
自小尝过百毒的南诏王子很自信,不论这酒中下了什么料都不会撂倒他,想着想着,便又喝了一杯,试图分辨其中的成分。
是有些熟悉的香味,却又分辨不出来。
他正对着杯中清澈的酒液愣,这时只听邻桌传来杨县丞的热络声。
“哟,这位便是剑南道的何公子吧,百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
“下是甯安县的主簿大人?好久不见了。”
“江南道的纪公子,杨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不知您身边这位是?”
一道温和却饱含笑意的嗓音响起:“是家妻。”
“哦,原来是纪夫人,失礼失礼,不过纪公子是第一次来,或许不懂规矩……”说到此处,杨县丞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笑声里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尹岚顺着交谈声望过去,竟现与杨县丞交谈的赫然是他日夜期盼着来救自己的姬焐。
真是姬焐?!
他险些以为自己喝醉看走了眼,当即揉了揉眼睛,只见姬焐身着一袭墨绿浮云锦袍,坐在席中宛若翩翩贵公子一般,正与那其貌不扬的杨县丞交谈着什么。
视线偏移,他觉姬焐正揽着身侧一腰肢纤细的紫衫妙龄少女,两人神态颇为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