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谋害圣人。
想到这点,沈雪枫脑海中率先蹦出姬长燃的脸。
齐平康齐太医是国舅郭峥举荐的人才,乾封帝服用此药定然与姬长燃脱不开关系。
他迫切地想和姬焐求证,但碍于尹岚在场,两人只好用眼神交流。
“这药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尹岚脸色讳莫如深,“若真是这样,我回南诏后定要下令拔除这些阿芙蓉花田。”
姬焐将一方手帕上的粉末推到他面前:“尝尝,这是否是阿芙蓉果实的味道。”
此刻尹岚看到那药粉,表情变得无比嫌弃,但他还是沾了一点试了试味道,点点头:“这果实未煮熟之前都是这个味道,难吃得要死,但熟了之后便香甜无比,服后能让人精神舒缓。”
姬焐又问:“方才席中的饭菜可有此物?”
“我从未饮用过掺了阿芙蓉的汤药,这我可不敢保证,”尹岚摸摸下巴,“不过先前沈小少爷对我说的话倒是启了我,初到蒴淮赴任时,那几晚空气中隐隐透着这种气味,我这些天起得确实较以前迟一些。”
但他随即又道:“按理说阿芙蓉无色无味,应当不会扩散出如此强劲的药力,除非此物与其他药材混合、或是经过某种药粉催,才能散出甜香的味道。”
若是整个蒴淮县都被泡在罂。粟的香气之中,这岂不是代表有无数人正在慢慢对这种药物上瘾?
沈雪枫表情凝重:“要是杨县丞真的命人在席中的饭菜酒水中加了这些东西,那些与他常有往来的人便会被他轻易控制,慢慢的离不开他。”
“正是如此!”尹岚拍手,劫后余生般地道,“幸而我自幼便尝过不少药材,此物并不会轻易让我上瘾。”
“那就好,”姬焐漫不经心,“今夜子时县丞还会再办一场小宴,东院的宾客都会去,届时你也想办法混入其中。”
尹岚语塞:“我与那狗屁县丞可一点儿都不熟啊,我的厢房也在西院好不好,你让我如何混进去?”
姬焐没有再与他多说些什么,还有许多话题想与沈雪枫讨论的尹岚便被他原封不动从户牖又塞了出去。
房中一时又剩下两人。
沈雪枫抓紧袖衫,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眼下的事态展已经出他的想象。
这次和姬焐偷偷溜出来,好像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那下一步要怎么办?
他正垂着头想事情,身前的光倏然被挡住,姬焐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前。
“殿下,这件事会不会是姬长燃做的?”沈雪枫小声问,“可是陛下如此宠爱他,他只需要老老实实等着就可以坐上皇位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姬焐:“若是他等不及呢?”
等不及?沈雪枫想了半天,一时想不出姬长燃究竟要急着做什么,才这么不顾一切地给乾封帝下药。
长公主明明要姬焐南下处理流民的问题,可他与姬焐来到此处后,并未现有邻近道
柳不断府流民出没的踪迹,反倒因为一场喜宴阴差阳错地现了阿芙蓉。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搞错了,所以才让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
桌上的花草让尹岚原封不动地带回去了,那几方盛了药的帕子也被收起,姬焐锁紧户牖,出门唤了热水进来,沈雪枫当即捂住脸钻入寝屋,避开府中的仆从。
落上门闩后,姬焐抱臂倚在床前,提醒道:“雪枫,你该沐浴了。”
一听到沐浴一字,沈雪枫收敛思绪,又变得雀跃起来。
终于可以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了!
他走到桌前对镜坐下,县丞府上的镜子不如沈府家中的那面西洋镜清晰,但也隐隐约约能看出镜中少年脸上点了妆,唇色较平时红艳得不像话。
沈雪枫拆掉头上的簪钗,颈间的珠链也叫他顺手取下,随手放在一旁。
他双手探到自己背后,四处摸了摸,嗯,这身女服要怎么脱来着?
衣服是纪府的管事给他备下的,当初穿衣时,沈雪枫还特意请教了府上一个年轻的婢女,两人一起摸索了半天才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穿好。
沈雪枫不知道女孩子的衣服穿起来如此麻烦,也难怪他姐姐每次出门都爱穿骑装,好穿,也好脱。
不像现在。
他自己研究了半天,现蔽膝与腰带裙子环环相扣,这里连着那里,那里又管着这里。
于是转身看向一旁的姬焐,巴巴地盯着他:“殿下,可以帮帮忙吗?”……
于是转身看向一旁的姬焐,巴巴地盯着他:“殿下,可以帮帮忙吗?”
“……”
隔着一段距离,姬焐的眸色转瞬间闪过几分晦暗,又恰到好处地被他掩饰下去,随后低声道:“想我帮忙?”
沈雪枫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对着他猛点头。
很快,一双手探过他的背后,将碍事的披帛取下,姬焐微微俯身,双臂环在少年腰侧,指尖挑上腰带,没轻没重地抚了上去。
沈雪枫平日里穿的都是浅色衣衫,倒瞧不出些什么,然他如今穿着女子的服饰,那细瘦的腰线便轻而易举地勾勒出来。
比寻常的女人还要细一些。
姬焐垂眸不动声色地打量,少年的腰身不盈一握,轻轻一揽便能收入怀中。
沈雪枫此时面对着姬焐,这个姿势仿若陷在他怀中一般,只觉腰后痒,两只手情不自禁攥住姬焐的衣衫。
“雪枫,别动。”两人靠得很近,他听到姬焐胸腔内传来低磁的警告。
腰带解了,沈雪枫只觉得小腹骤然一松,获得解放,姬焐的双手转移到他胸前来,哑声说:“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