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真硬气。”阿彪笑嘻嘻的说道。
然后瞬间翻脸,突然凶相毕露,扬手就给她一巴掌。
啪!
手掌狠狠掴到脸上,出一声皮肉撞击的闷响。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这一下有多重,可想而知,此时应淑然的脸应该会有一道非常清晰的掌掴印记。
“明天,下午五点,拿五千块到这里来。”阿彪慢条斯理的说,“不然我就去你家吃晚饭,跟你老公拿钱。”
一阵衣物摩擦声后,电话被挂断了。
林酒收起手机,对呆坐在原地的李野说:“我先告辞了,你慢慢想。明天下午五点,你太太出门之后,我会再来的。”
李野慢了半拍,抬起头来,有些不理解,问:“来干什么?”
“来问你怎么样才会感觉到幸福。”林酒说,“是希望也打断她的腿,还是希望她去死,还是想逃走,都可以。”
林酒才不在乎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她只是想要完成副本任务而已。
“那个撞我的人,是你的人吗?为什么会帮你作证?”李野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是你安排的吗?”
“这种人,给钱就行了,我只是让他在勒索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而已,他就能因此得到五千块钱,他为什么不肯呢?”林酒耸耸肩,“毕竟他勒索你太太也得不到什么钱啊,你们现在能一下子掏出五千块吗?”
李野哑然。
林酒赶在应淑然回家之前离开了。
只留下李野脑中一片混乱的呆坐在原地。
他是从小学舞蹈的人,却在进入心心念念的舞蹈团后一年就出车祸被撞断了腿。
司机疲劳驾驶,最后只能赔了点钱。
李野却永远也不能回到心爱的舞台上了。
从小每天早上起来拉筋练功,满身的伤痛,十几年的辛苦,瞬间付诸东流。
李野醒来后,面对截肢的情况,曾经非常不能接受。他自幼就被夸赞天分高,是天生的舞者,又肯勤下苦功,是老师寄以厚望的未来席。
车祸截肢后,李野经受了长达半年多的神经抽痛,无法入眠的痛苦。
他只能和自己和解,可能是人类的精神痛苦忍耐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开始自救。李野甚至开解自己,人活着就很好了。
就在他车祸以后,当时只是普通学妹关系的应淑然一直不离不弃,对他精心照顾,甚至比家人都更殷勤贴心,在李野积极复健的时候,她也每天都来陪伴。
两个人很快走到了一起。
李野还内疚过,关于自己风华正茂的时候没有注意过这个满心都是自己的学妹,却在变成一个残疾人后才和对方在一起,也担心过自己现在的情况会拖累对方。
但是应淑然趴在他的膝盖上,仰视着李野的眼睛,说没关系的,说自己怎么样都爱他,说自己永远不会离开他。
当时她眼里的爱意和甜蜜,真真切切,现在回想起来都让李野觉得不寒而栗。
生活中应淑然也对李野照顾得无微不至。
只是非常偶尔,应淑然会流露出一些对李野的过分的控制欲。
现在的李野内心其实非常自卑,他只能合理化妻子的行为,转化为“她只是太担心我”的想法,让自己继续沉湎于温馨美满的爱意里。
咔,门响了。
应淑然用钥匙打开门回来了。
“我回来了。”应淑然神色如常。
李野的心却如同往无底深渊里坠了下去,一直坠,失重感让他感觉呼吸困难。
她脸上有一个非常分明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