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当杜特开始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也不错的时候,意外却不期而至。
灾变之后下第一场雨的时候,杜特开始咯血,后来逐渐展成持续的低烧,睡得也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一天除了进食就是在睡觉,甚至做饭都能站着睡着。
惊慌失措之下,他在线问诊了许多着名专家,详细观察自己的症状,和新闻上对丧尸病毒症状的描述逐一比对。
翻开自己储量丰富的药柜,把抗生素、退烧药、止咳药、感冒药甚至激素一样一样拿出来吃。
用冰箱自制大量的冰块,倒入浴盆给自己冰浴。
给家里所有能够声并且带计时功能的电子产品都定上闹铃,防止一睡不醒。
上边的种种努力并没有什么收效。
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干枯失活,偶尔的擦碰都会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口,但伤口处并没有明显出血,就好像体内的血液不存在了一样。
更显着变化就是,杜特现自己变得嗜食肉类,并且是偏好生吃。
最夸张的就是,有一次从混乱的睡梦中醒来,杜特现自己正站在冰箱前,对着敞开的冷冻室生吞冷鲜肉。
从这次看到自己生吃鲜肉开始,似乎某种枷锁被打破。
杜特的内心深处就像是隐藏了另一个嗜血的人格,终于得到了释放一样。
再后来,杜特感觉自己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在变的越来越像丧尸。
然而与其他感染者病极快、攻击性极强不同的是,杜特的感染度非常之慢,这种缓慢却不可抗拒的变化让杜特十分绝望,可他又不敢出门去医院。
第一,整个城市的运转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小区业主群和本地公众号几乎每天都有本地丧尸袭击事件的爆料,有的事件甚至就生在相邻街区。
在这样的混乱情况下,能不能顺利驱车赶到指定的收治医院都是一个巨大的悬念。
第二,就算历尽千辛万苦赶到了医院,目前紧张的医疗资源已经处于负荷状态,并且遭到了慌乱民众的疯狂挤兑,杜特去肯定需要漫长的排队等待,可就当时杜特的身体状态来说,能不能熬到自己就诊的那一刻还是个未知数。
一旦在此期间的任何时候陷入昏迷,或者完全丧失理智,袭击了别人,被周围的处置人员当成活死人杀掉了,那就更加划不来了。
第三,假设一切顺利,在医院也能得到排队候诊机会,可是在此期间,即使自己一直能够保持清醒,难免会有别的已经病人彻底病变丧尸化,到时候在人满为患的医院遭遇丧尸的无差别攻击,比自己病变更加危险。
苏鲁不得不承认,在成天被病毒折磨得昏昏沉沉的情况下,杜特竟然还能够分析出这些问题,确实不简单。
可惜都没用了。
眼前这个彻底成为丧尸的人已经充分说明了后面生的一切。
杜特在家里熬到所有的肉食都被吞食一空。
意识到自己的丧尸化已经是无可避免地结局之后,还留有人类意识的杜特用钥匙将家里的大门从里面反锁上,然后把钥匙丢进马桶冲走。
当时的杜特虽然没有勇气自杀,但是至少还站在人类立场考虑问题。
最后他将自己绑在床上,
希望能够限制自己的行动,变成丧尸之后尽量不去伤害别人。
做完这一切,杜特静静闭眼,等待一切的结束。
但是事与愿违。
杜特经受着病毒和饥饿的双重折磨,介于生和死之间的状态不断拉扯他的神智。
他鼻子、耳朵等地方的软骨接连被侵蚀并腐烂脱落,逐渐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最后,我在床上把自己硬生生饿死了。
“人死之后,病毒将另一个我复活了。
“就是那个被猎食血肉的本能所驱使的我。
“当我现即使死亡也无法改变我成为感染者的事实,只好屈从于自己的进食本能,跟随着一群活死人游荡到一个暴露的小型幸存者营地,混乱之中吃了一个幸存的人类。
“我彻底变成了一只猎食活人的丧尸。”
杜特说完,逐渐从回忆中返回现实,指着自己的头脑对苏鲁说:“但是跟普通丧尸不同的就是,我不仅保留了自己的灵智和部分情感,还有机会再次进化。”接着又用手指着苏鲁说:“你也一样,这一点我看得出来。我们管自己叫做掠食者,属于丧尸族群当中拔尖的存在。”
苏鲁没有多说什么,心却早已陷入沉思。
杜特是被丧尸病毒通过不明渠道所感染,然后变异成为了丧尸,并没有与其他感染者直接接触或者被袭击的经历。
也许正因为感染原因比较特殊,才导致他保留了自己的一部分灵智,并且还能记起生前的事情。
而苏鲁知道,自己还具备自我意识,完全是穿越的缘故。
遗憾的是自己穿越到了一个丧尸身上,完全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可不管怎么说,别人穿越之后不是金手指就是拉轰系统,再不济也是个王公贵胄,怎么自己穿越过来成了一只丧尸?
身边的杜特还在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着掠食者丧尸的等级划分,以及这种能进化的丧尸和普通感染者丧尸的区别。
郁闷的苏鲁像是听唐僧念经一般半蹲着。
他低着头,面目阴沉得如同恶魔。
也不知道杜特的科普他是不是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