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稻香,快给我滚出来。”
西厢房关着的门被她拍的砰砰响。
刘秋香不知何时绕到了刘齐氏的身后:“奶,二妹吃过早饭就上后山拾柴去了,她说得多拾点,家里的柴不大够用,等雨天过了,怕是有更多人上山拾柴。”
“不在家?”刘齐氏的怒气如同冲到了棉花堆里。
她狠狠地剐了刘孙氏一眼。
刘孙氏立即跳起来指着刘秋香骂道:“那死丫头以为躲开了就没事,哼,秋香,快点把奶的鸡蛋交出来,别以为你藏得严我就不知道。”
刘秋香早已非往日懦弱的她,有刘稻香隔三差五的在她耳边挑唆,哪里真会信刘孙氏的话,更何况,她们是吃了鸡蛋,可那鸡蛋才是正常蛋的一半大,打死她都不信刘稻香去偷了刘齐氏的。
她记得二妹教过,对二伯娘这种满嘴谎话的就要“炸糊”,刘秋香不懂这话怎么能炸糊,但刘稻香告诉她,若刘孙氏再把坏事赖她们俩身上,就把这事直接推回二伯娘身上准没错。
刘秋香想起刘珠儿那日在她跟前炫耀有糖吃,嘴一撇,说道:“二伯娘,那鸡蛋明明是你拿的,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了奶的鸡蛋去换打白糖了,哦了,还有她头上的绢花,别以为就她有,翠花也买了,说是前儿货郎子来村里,李三婶拿鸡蛋兑的。”
“好啊,你这个懒婆娘,竟然敢糊弄老娘?当老娘是死的不成,你这个欠揍的婆娘,你,你……”刘齐氏刚伸手准备捏打刘孙氏,岂知她滑得跟泥鳅一样,噌的一下跑远了。
“娘啊,真的不是我,是这死丫头骗你的。”刘孙氏到了此时还在说谎。
刘齐氏立即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你是打小就蒙猪尿泡,脸皮尺把厚,当老娘瞎了眼,没瞧见珠儿手里的打白糖,没瞧见她头上的绢花?”
原来她以为是刘孙氏自己掏的钱,谁知道竟然是拿她的鸡蛋去换的。
刘秋香在一边冷眼旁观,果然,信二妹的话,不用挨打。
事后,她跟拾柴的刘稻香说起这事,刘稻香撇撇嘴告诉她,这一屋子人,自家不拿,除了她又会有谁知道刘齐氏的鸡蛋藏哪儿?
刘秋香转念一想,果然,自己以前太老实了,为了不成为她爹那样的人,刘秋香暗下决心,一定要听二妹的话。
不过,此时,刘齐氏正鸡飞狗跳的抄着扫把追得刘孙氏满院子跑。
“哎哟!”刘孙氏的后背传来一声闷响,刘齐氏追不过她,把扫把直接砸了过去。
一旁的刘秋香看得一阵牙疼,亏得自家二妹不在家,不然,只怕更热闹。
后又庆幸亏得自家二妹聪明,让这整日爱背后说坏话的刘孙氏挨了打。
刘孙氏觉得背后火辣辣的,扭头朝刘齐氏大吼:“娘,不就是几个鸡蛋,至于么?智儿和宝儿难道不是你亲孙子?还比不过你的几个鸡蛋?”
“那是几个鸡蛋的事吗?”刘齐氏有心想说,不问自取便是偷。
便她还没说完,刘孙氏就急吼吼地打断了:“当然不是几个鸡蛋的事,在娘的眼里,智儿和宝儿就不是您的亲孙子,呜呜,亏得我娘家还时常惦记着,生怕我们娘儿几个在家吃不好,每次回来住上一段时日,就时常拎了猪肉送来,娘,我还不是因为心里有您和爹么,不然,我直接回娘家住得了,还给您舍下了几碗饭。”
刘齐氏一怔,后又怒了,什么意思,难道她刘家还苛待了她?什么从镇上回来就直接回孙家?这叫她以后怎么收小媳妇?老四的年纪也到了,只等他后年下场了,去年刘旺贵也试过场,不过没有中秀才,先生也说只让他试试,以便下次再去参试多些经验。
“你这个不要脸的婆娘,我呸,偷了就是偷了,那可是咱家用来换盐巴的,你还好意思说!”
大周朝的商家必须有官府开的盐条才能贩卖盐,私自贩盐一经查处,坐连,处以极刑。
也就是说不但贩的人会被砍头,这买私盐的人一样是要被处极刑。
而大周朝的盐也特贵了点,百文钱一斤,所以,才会有刘齐氏攒鸡蛋换盐巴吃的说法。
“娘,盐是要吃,那鸡也在天天生蛋,让智儿、宝儿吃几个又怎地?即然娘不待见,我这就带了娃儿们回镇上去。”
刘孙氏在娘家是就娇惯了,从来都只能依着自己的意思来。
什么三从四德,她浑然不懂。
刘孙氏还是有些小聪明,刘齐氏不让她回镇上去,她借机便气冲冲的走进了东厢房北边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