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何能应得起她的真心,自然是以真心应真心,他是不会辜负对方的。
虽然他的所为有些唐突,可说的委婉,好在崔舒若并不喜欢他,自然不会觉得不喜。相反,有齐平永的表态,崔舒若还能少点麻烦事。……
虽然他的所为有些唐突,可说的委婉,好在崔舒若并不喜欢他,自然不会觉得不喜。相反,有齐平永的表态,崔舒若还能少点麻烦事。
故而,崔舒若笑得眸若三春之桃,轻吟吟的为齐平永指了条明路,“我听闻阿耶的库房里有一副南边素有刺绣圣手之称梅三娘亲手绣的屏风,她的针法出神入化,既然齐大哥的心上人擅长刺绣,不如去寻阿耶将那副屏风赠予你,凡是擅长刺绣的人恐怕都会喜爱梅三娘亲手绣的绣品。”
崔舒若看似在说绣品,其实是在告诉齐平永,真想要推拒,应当去寻齐国公,那才是始作俑者,她可没有那能耐。
很显然,齐平永听懂了,他对崔舒若抱拳,一再感谢。
而崔舒若出来一趟,不仅遇上了送信的胡人,还能解决一桩麻烦事,心情倒是比来时好了不少。
但这份好心情,在两日后,戛然而止。
因为齐国公将审讯胡人的事交给了赵巍衡,加上那封信,他们自有办法撬开羯族男人的嘴。
本不应该有后续的,但赵巍衡比其他人要更了解崔舒若一些,当时能把羯族男人带回来,更有崔舒若的功劳,所以他特意跑了一趟,也算有始有终。
“你是说羯族想联合其他胡人部族围攻幽州军”崔舒若失声道。
赵巍衡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但似乎在意料之中。
胡人部族虽然各自为政,彼此不合,但魏成淮的杀胡令一出,不仅是羯族,连其他胡人部族也损失惨重。
因为杀胡令并不仅仅限于胡人的将士,哪怕是他们的妇孺老弱,不也一样是胡人吗
而且杀起来更容易。
甚至后来,连那些离幽州军很远的胡人地盘下的汉人,也开始杀胡人。即便兑换不到粮食和官位,可他们被欺辱久了,听闻杀胡令,义愤之下,杀胡人泄愤。
甚至有些人,是为了填饱肚子。
都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那么与其与别人交换孩子吃,不如吃别人的。
到了夜里,别说是胡人老弱妇孺,即便是青壮年也不敢一个人出来,谁知道会不会有饥肠辘辘,或是怀着深仇大恨的汉人,突然照着脑门敲上一棍子
本是胡人把汉人当做猪羊宰杀欺辱,可当汉人真的因为一纸杀胡令开始反抗以后,胡人才惊觉原来他们也会变作猪羊被人宰杀。
可愈是强硬的镇压,反抗就越强烈。
汉胡几乎已经到了彼此仇视,哪怕百姓间相遇都能擦出浓厚火星的地步。
北地汉人与胡人的矛盾加剧。
而造成胡人夜里无法安寝,生怕何时就被汉人杀了这一切的人,是魏成淮。
赵巍衡摇摇头,语气里尽是叹息,“怕是魏成淮离死期不远了,杀胡令一下,他便成了众矢之的,很可能被胡人群起而攻之。
现下看来,此期已近。”
崔舒若即便知道魏成淮将来会是朝威名赫赫的定国公,此刻也忍不住担忧,说不准,因为她的到来,导致他的命运改变呢
崔舒若并不是学历史的,她甚至不是文科生,所知有限,大多听说的不过是后世闻,她也不清楚历史上的魏成淮是不是经过这一遭,是不是死里逃生。
虽知道不可能,可崔舒若还是忍不住想问,“三哥,你说胡人尚且能联合,我汉家各州郡便不能联合在一块杀敌吗”
赵巍衡有心想安慰崔舒若,可最后还是说了实话,“难。”……
赵巍衡有心想安慰崔舒若,可最后还是说了实话,“难。”
他指了指建康的方向,“谁都清楚,那位已然年迈,来日事说不清,但他们兴许只会偏安一隅,那北地的大好河山,还不是能者居之
如今没动静,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光明正大起义的名分,越是如此越是要留存势力。魏成淮如今做的一切,看似声势浩大,但既惹了胡人部族众怒,又和南边闹僵了。
恐怕幽州危矣,即便能保住,也会丧失逐鹿天下的资格。”
一将功成万骨枯,待到他日,留给魏成淮的是满城白纷纷的丧服灵幡。他看不惯北地满目疮痍,一心收复失地,但越是心软的人越是成就不了霸业,他耗去的胡人兵力,所有胜利果实,最后都会被旁人截取。
崔舒若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也不觉得惋惜,只不过即便是她这样冷硬自私的心肠,也不由觉得悲壮。
她不信魏成淮会不知道这些,可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
为众人抱薪者,亦冻毙于风雪。
这是他为自己选好的路,是身为定北王世子的路,是与胡人世代血仇的幽州军统帅的路。
崔舒若想起被自己收进匣子里的纸条,不知怎的眼睛有些痒,鼻子酸,但她仍旧笑了,笑得泪眼盈眶,笑得灿烂如阳。
她说,“三哥,我们打个赌吧。我信幽州军能胜羯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