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家中的男子都得不到的机会。
侥幸能识得几个字,可以?写下错字连篇的家书,都能让周围的村民万分敬佩。
在此种情形下,可以?想象,对流民出身的女工们,识字是多么大的诱惑。而传出去,又是怎样?的轩然大波。如今崔舒若尚且没有和世俗所有人对抗的能力,更不可能让所有的女工都得以?识字。
那就公平一些,利益最大化,她把识字的机会留给敢于?争夺、足够灵慧的人。
崔舒若噙着笑,向她们告知了识字的可能。
至于?谁能把握住,只能各凭本事。
在崔舒若的预期里,五六百人的女工,最终能被选出来识字的,不会超过二十个人。但等到后面?,识字的女工们倘若又影响了些人,想来……那些迂腐的文人们也?没有什么指责的立场吧?
至于?世家,怕是不会将目光放在这小小的绣坊,反而另有去处苦恼。崔舒若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更甚。
而此刻的她,姝丽明媚,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野心与笑意,可越是如此,那双眼睛愈是迷人。
齐平永的目光不自觉追随崔舒若,只觉得一刻也?不能离开,此刻的她光芒万丈,即便脱离齐国公府为她赋予的一切,她同?样?光彩夺目,吸引人注视。
等到成?功勾得女工们信心十足,摩拳擦掌了,崔舒若才让她们都回去继续做活。
比起?还不稳妥的识字,做好?当?下的活,赚到钱能维持生计,才是最重要的。
崔舒若也?自顾自地走向正?堂,毕竟曾经是齐国公府的庄园,形制还是有的,就是后来添置了些机具,又建了不少屋舍,用来安放无家可归的女工们。
因为齐国公府原本的下人们在,这些地方倒是不大让闲散的女工过来。
她们即便想要出去,也?都是走的角门?,正?门?的一条路压根不让踏足。虽然稍显不近人情,可里头的管辖严苛些,时?时?考察是否没上工,从长远来看,还是为女工们好?。
而且在崔舒若的争取下,她们也?能像官员一般十日一休沐。至于?平日里,只要不是上工的时?辰,都可以?出去,唯独酉时?末必须归来,否则便算违禁。
若是违禁的次数多了,不仅仅是扣工钱那么简单,还会被赶出去。
虽然看似严苛,可这样?反而让绣坊能更好?的运作下去。况且比起?那些卖身为奴,动不动被主家打杀,或是她们本来会被饿死的结局,如今这样?,简直是大幸了。因而从没有人敢提出非议,甚至小心遵守着一切,很少有女工敢耽误上工的事。
在齐国公府的庇佑下,能吃饱穿暖,还有工钱拿,而且体体面?面?,倘若被赶出去弱质芊芊的女子,只剩下死路一条。
崔舒若坐在堂前?,翻看岑明月递上来的女工们上工的记载簿,整整齐齐几乎从无红圈的耽搁、偷跑,还是挺叫人讶异的。甚至有不少女工常常熬夜上工织布,到了夜里,即便故意熄灭烛火不想让她们织,也?要开着窗户,对着微薄月光,小心地织。
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绣坊里的女工都是逃难来的,苦日子过惯了,织布的差事多劳多得,趁着如今抓紧攒钱才是最紧要的。
若非人要睡要用饭,只怕她们可以?不眠不休的干活。
崔舒若合上簿子,她抬眼看向岑明月,“这样?下去可不行,人都要熬坏了。虽说如今有訾家兜底,织好?的布不愁卖不出去,但也?不是这么个挣法。”
崔舒若仔细想了想,“这样?吧,从今日起?,若非有急活要赶工,过了酉时?,织布机的屋子都不许有人。过了这个时?辰私自去织布的,那段时?辰的工钱统统作废。”
她一锤定音,免得到时?候真有人熬坏了身体。
只是为了给自己攒钱也?就罢了,有些女工逃难来,还拖家带口,不少女子赚来的工钱都给夫家收去了,被迫多上工来养活一大家子。
岑明月也?清楚里头的不少弯弯绕绕,她屈膝福身,应下了崔舒若的吩咐。
除此之外,到时?没什么要担忧的大事,至多不过是同?舍的女工们闹矛盾,有的还大打出手?,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岑明月都会处理好?。
当?初崔舒若救下岑明月的时?候,当?真只是出于?同?为女子的义愤,可岑明月为人公正?,自己的言行都比照着圣贤记载的德行典范苛求,她以?身作则,底下的女工们压根寻不出有非议的错处。
如今倒是叫崔舒若少废了不少功夫。
等把事情都处理清楚了以?后,崔舒若才开始安置引睇儿。按引睇儿之前?的说辞,她家里人既然存着把她卖了换钱帛的心思,倘若知道了她进绣坊做工,怕是也?不会放过压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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