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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屋里,叶桂枝一边给苏崇文收拾东西,一边叮嘱苏崇文外出赶考需要注意的东西。
&1dquo;崇文,这次县试提前,府试和院试也都跟着提前了,从现在熬到明年四月才能过了这一关,你放心考,家里的事儿不用你担心,我自个儿能行,咱爹咱娘也会帮衬着我的。”
&1dquo;出门在外,兜里必须得有钱,之前我坐月子的时候,我娘塞给我一根银簪子,这次你出门的时候带上,如果身上的盘缠不够花,就把这根银簪子当了,换成碎银子。我没法儿跟着你一起去考,你可得照顾好自己。”
苏崇文被叶桂枝的话给逗笑了,他抬手帮叶桂枝理了理两鬓垂下来的头,耐心解释道:&1dquo;确实是县试、府试、院试连着考,但又没说中间不休息,咱这儿离县城近的很,县试这一关根本不用担心,我到了县城之后,找间客栈住下,等考完之后便回来了。”
&1dquo;府试得等到年后,咱这儿离府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估摸着过了花灯节就得走,紧赶慢赶才能赶得上府试,然后便是去省城参加院试,府试和院试之间略微赶了些,我估摸着在家待不了几天,不过这都是往后的事儿,现在操心也没啥用。”
&1dquo;叶婶儿给的东西咱不能要,你下次回家的时候还给叶婶儿,我苏崇文好歹也是读书人,怎么能收自家娘子娘家的东西?你同叶婶儿说,心意我领了,苏崇文没齿难忘,但东西就不要给了。万一因为这根银簪子惹得你哥嫂他们不满意了,那不是无端惹是非吗?”
叶桂枝没怎么出过门,总觉得出门就需要带足银子与干粮,还想再劝苏崇文几句,杨绣槐就两手揣着口袋过来了。
杨绣槐先是跑到炕上逗弄了苏鲤几下,那种简单的逗孩子招数在苏鲤这儿根本不管用,苏鲤面无表情地看着杨绣槐像是逗猴一样挤眉弄眼地作怪,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笑了一下,杨绣槐这才满意,她挪开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袜子来,放到了炕头。
那布袜子与炕头碰到的刹那,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叶桂枝与苏崇文对视一眼,二人皆是满目诧异。
&1dquo;娘,你这是作甚?”苏崇文问。
杨绣槐跳下炕瞅了瞅门外,见灶房门口有片衣角急急忙忙地缩了回去,冷笑一声,将门掩上,故意压着声音同苏崇文和叶桂枝说,&1dquo;崇文,桂枝,这里面装着五两银子,是我和你爹给你们的资助。崇文忙着赶考,平时还是温习功课要紧,现在没必要为了几个铜板就浪费温习功课的时间去抄书。你如果能考上秀才,那之后就算开个学堂也不会缺钱花。三郎,好好考,娘和你爹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压着呢!”
不等苏崇文拒绝,叶桂枝就将那装了钱的布袜子推到杨绣槐手中了,她说,&1dquo;娘,这些钱我们不能收。崇文同我说过,这些钱是您和爹留下来的养老钱,我们拿了良心不安。”
杨绣槐心中感慨,苏家的三个儿媳至少还是有一个好的,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她瞪了叶桂枝一眼,道:&1dquo;让你们拿着就拿着,怎么,分家后我这个老婆子说话就不管用了,你们都不听了?”
叶桂枝与苏崇文都被吓得变了脸色。
杨绣槐叹了口气,道:&1dquo;三郎,三郎媳妇,这些钱你们都拿下吧。你们大哥二哥不是个东西,稍微有点能耐就看不起兄弟了,怪他们,也怪娘和你爹,是我们俩没教好他们。你大哥二哥不是个东西,但娘希望你们能够多些仁义,多些包容。三郎,你是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比他们更明理,娘偏疼你,但也希望你能大度些,遇事不要同你大哥二哥计较。”
苏崇文顿了顿,摇头淡笑,&1dquo;娘,你说笑了,我怎么会同大哥二哥计较呢!大哥二哥对我的好太多了,我都记着。”
见苏崇文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杨绣槐心里一突,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知道,苏崇文定然是十分在意的。
毕竟那是亲兄弟啊!
被亲兄弟嫌弃累赘,苏崇文若是不放到心上去,那才是怪事!
有些事,越是亲密的人越做不得,旁人做了之后可能只是看清人心,亲密的人做了,那极有可能是恩怨一勾销后再添几仇。
天底下也只有放在心上的挚爱、挚友与至亲能够一刀致命地伤人心了,因为他们离心最近。
杨绣槐怎么会不知道苏崇文的性格,他性子虽然沉稳,但并不是那种绷得住的人,他同亲近的人并不时时绷着,如今苏崇文表现得这般云淡风轻,倒不如同她一起愤慨地抱怨上几句。
人心如果寒了,肯定会懒得多费口舌吧。
杨绣槐笃定苏崇文的心被这件事伤到了,这事却没法儿明说明劝,她咬咬牙,道:&1dquo;崇山,桂枝,娘今儿个拿着钱过来,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1dquo;娘不奢望这五两银子能将你那两个哥哥做的蠢事抹平,只希望你们若是有朝一日能够达了,不要忘了还有俩亲兄弟。”
&1dquo;人说救急不救穷,娘也是这么想的。等你们达了之后,不用带着他们过什么好日子,只要给他们添上几亩地,保证他们饿不死就成。”
&1dquo;当然,这些要求都建立在不会损害你们利益的前提下,如果你哥哥嫂嫂不识,那不用你们说,只要娘还活着,娘亲自来教训!若是他们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你们也不用袒护,该打就打该杀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