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关乎少主私事,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放私下议论,他摇头叹气,端起茶碗啜了一口。
楼下,安玉拿着面具摆弄,倒是季明里往楼上看了两回。
“怎么了?”安玉问他。
“貌似有人在看我们。”季明里把面具戴到脸上,一手拿过安玉手里的两只泥人,一手牵过安玉的手臂,扯着安玉穿过人群往前走。
不管感觉是真是假,总归得谨慎些才好。
安玉既不说话、也不挣扎,乖顺地跟着他走,直到走到桥头停下。
季明里回头看到面具还被安玉捏在手里,他松开手,拿起面具给安玉戴上。
两个面具都是安玉挑的,一黑一白,上面画着相同却诡异的图案,有些像微笑的人脸。
安玉戴着白色面具,五官被遮挡,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发,一支木簪盘在发顶,简单却素雅,即便穿着厚实的冬衣,也能在人群中被一眼看到。
季明里想,倘若安玉从小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也许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光明璀璨的路。
“还想买些什么?”季明里问。
“不买了。”安玉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面具制作得并不精细,只有眼睛处挖了两个小孔,周围火光明亮,映在小孔后面一双黑亮的眼眸里。
“那去哪儿?”
“随便走走吧。”安玉指了下季明里身后的桥,“到那上面看看。”
季明里没有拒绝。
县里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包括那座桥上的雪。
那座桥似乎是一座新修的桥,横跨浪河,不过浪河也没多宽,若在平时,两人几步路便能走完那座桥,可这会儿在年三十里,桥上也是人挤人,半天走不出两步。
桥头挂了几盏大红灯笼,桥身也被装饰一番,站在桥头往下看,能看到一艘艘夜船在河里缓慢地游,船是附近酒楼放出来的,招待的都是县东的有钱商人或者达官显贵,琴师坐在船头弹唱,引得一群人驻足围观。
季明里拉着安玉挤到了中间的位置,反正在这儿听曲儿不要钱。
然而桥上的人太多了,他们身后的人熙熙攘攘,安玉重心不稳,被挤得左摇右晃。
季明里本想叮嘱安玉站稳一些,可转头瞧见安玉被挤得实在可怜,索性伸手将人拉到身前,双手往旁一放,正好把安玉圈在自己怀里。
他自个儿皮糙肉厚,任由身后的人如何挤,他就是巍然不动。
安玉没有挣扎,安静地缩在他的怀里。
季明里低头看了一眼:“要是面具戴着不舒服,就摘下来吧。”
安玉摇了摇头。
季明里没再说话。
他们旁边挤了一对小夫妻,也都戴着面具,男人把女人圈在怀里,自己被挤得身体歪了好几次。
男人看了季明里几眼,面具后面露出的眼里有着藏不住的羡慕,季明里长得人高马大,别说在这桥上,即便在刚刚路上也颇为显眼,此时跟一堵墙似的隔绝了身后的人流。
季明里倒没注意男人的视线,他光听女人嘀咕去了。
“还要多久呀?想看场烟火可真不容易。”
男人安慰女人:“快了,马上就是新年了,今年应该也是准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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