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心头一悸。
因那双眸子里的光,暗沉,凝滞,冰冷而危险,完全不像她所认识的他。
忽然他迈步朝她走过来。
她又隐隐有些忐忑的期待。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我是一路找过来的,找了好几天。
可他却没等她倾诉什么,就是一声冷哼。
“你要多少?”
“?”她愕然看他。
“多少钱,开价。”
“……?”
她的困惑和迟迟不答,让他不耐烦了。
他转头去吩咐门口的佣人,用的英文,她听懂了。他说:给她一笔钱,打走。
“我不是来要钱的!”
一瞬间,她的血似乎都涌到了头顶。
他拿她当什么?
“好,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
她狼狈踉跄着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太可笑了,她觉得自己可笑之极。明明彼此都说好了是露水情缘,她却狗皮膏药一样找来,让人家以为她另有所图。
看他进出的这所宅子,应该家里比较有钱吧?或者是朋友的家?
原来同样是流浪旅行,他这个流浪摄影师,并不像她这个流浪小画手一样,家境普通,身后一无所有。
她奔波几日,风吹雨淋,满身尘灰的落魄样子,怕是更让人家看低她,以为她是来讨钱的乞丐!
她走得飞快,头也不敢回,只怕回头就看到那双冰冷鄙视的眼。
却忽然身后有脚步声,咚咚咚追上她。
她在回头去看的前一刻,还痴心妄想地猜测是不是他后悔了,追上来了。
却现,根本不是他。
是门口的佣人,拿着厚厚一叠美,元。
当地佣人脸色棕黑,面相淳朴,那眼神却充满上位者的凝视,递钱给她时,还隐隐用目光威胁,警告她不许再来。
她接过钱,重重摔在地上。
转身,加快脚步离开。
连日的奔波让她大病一场,躺在一家小旅馆的狭小房间里,昏睡,苏醒,再昏睡。
浑浑噩噩过了半个多月,耗尽身上所有的钱。
然后她拖着还没痊愈的身体,到景区去给游客画写,挣一点微薄收入,支撑着攒够了旅费回国。
之后她将那段往事深埋心底。
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动心动情,却下场狼狈。
再也不敢想起。
偶尔午夜梦回,梦到当初的情景,睁眼时竟然现眼泪打湿了枕头。
她本就不怎么相信爱情,那之后也就更不信世上有爱这回事。后来一个人在大城里时常寂寞,顺理成章接受了熟人的撮合,相亲认识了宋瀚。
无可无不可地相处下去。
倒也处出了几分陪伴的温情。
虽然宋瀚其人,老实外表下充满市井俗气,可那些精明市侩的小盘算,能让她一眼看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