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
可呼吸间那萦绕不散的腐烂臭味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就是现实。
哪怕这现实比起梦境还要更加荒诞不经。
“你说你,跟你姐姐一样安安静静地去死不好吗?”
冬瓜脸缓过劲来,走上前狠狠抓住刘晨的头,眼神阴鸷地看着他。
此时的冬瓜脸状况看上去有些凄惨,身上焦黑了一大片。
那舌尖血有些许溅到了它的右眼球上,导致它大半个眼球被腐蚀,剩下的小半个也从眼眶中掉出来,仅依靠着一丝血肉坠连着,在脸上晃荡来晃荡去,随时要断的样子。
刘晨被迫近距离观看这画面,又恶心又害怕。
他嘴唇哆嗦着道歉求饶,“对、对不起……我、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冬瓜脸被他这副窝囊表现给取悦到,残缺不全的脸上挤出扭曲的笑。
它拽着刘晨的脑袋,把他拖向刘正雅的方向,兴味盎然地问他:
“这样吧,你和你姐我会放过其中一个,你选谁?”
刘晨愣愣地看着他姐。
刘正雅和司机始终蜷缩着身体坐在火堆旁,紧闭着双眼,对周遭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但那燃烧的火堆从一开始就是迷惑人的幻象。
实际上那里有的,只是熄灭了不知多久的几根枯柴罢了。
他们要是继续待在这里,早晚会被冻死。
“怎么样,你选谁?”冬瓜脸毫不掩饰恶劣的神情,手上加了几分力气,催促着刘晨回答。
“我选……”刘晨眼眶热,蓦地咬紧牙关,“我选你麻痹!”
他一边哭一边骂,心中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和被愚弄的愤怒。
刘晨很清楚,这厮明明一个也不会放过,偏还要看他煎熬着做出选择。
妈的把他当傻逼吗?
个恶心玩意儿脑袋都开瓢了还在这跟他秀智商呢?
有种把他弄死了,他变成鬼立马来找它算账!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嘴上却仍不干不净地骂着,让冬瓜脸面色彻底阴沉下来。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冬瓜脸伸手探向刘晨的眼睛处,打算先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好好折磨他一番。
刘晨哆嗦着闭上眼,嘴里还是骂着。
妈的他肯定顶不住,趁着现在有机会能多骂几句是几句!
“傻缺活该你死这么早这么缺德死了都没人给你烧纸钱吧……”
他的心高高悬起,等着迎接想象中的剧痛。
可等他一口气骂完了要换气了,身上还是不痛不痒的,让他感到奇怪起来。
什么鬼啊平a一下都要蓄力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那股拼了的勇气随着时间一长,不免开始泄气,牙关磕碰着骂不下去了。
“你、你……”
可恶,又想求饶了……
“你什么你,还不起来?”
清泠的女声在这会儿的刘晨听来,宛如天籁。
他猛地睁开眼,看着身前羽睫低垂、眉目悲悯的女人,一时恍若见到庙里高高在上的菩萨。
难得垂怜,救苦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