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彧笑着笑着,突然泪流满面。
众人皆讶然道:“许公为何流泪?”
许彧用袖子擦掉眼泪,笑道:“没事,没事。大家继续饮酒!”
也曾千里求学,奋有为。
也曾胸怀大志,思救苍生。
现在却蝇营狗苟,醉生梦死,可怜!可叹!
许彧反复对自己道:我能怎么办?我也不得已啊!
不想了,不想了,还是饮酒吧。
饮酒可以忘忧,积财可以富家。
许彧也是朝廷庞大的卖官鬻爵利益链条上的一环。
太尉府诸官属,长史秩千石,东西曹掾秩四百石,乃是诸常侍的禁脔,许彧无法染指。三百石的诸曹掾,许彧还是能分一杯羹的。
这些属于小钱,那些谋求郡县官职之人的出价,才是大钱。许彧作为三公,在这些官职任命方面有一定言权。张让等见许彧多情识趣,也不好过于驳他的面子。常侍吃肉,三公喝汤么。
从天子刘宏以下,大家自形成了一层层梯级。
刘宏主要售卖三公、九卿及郡守等二千石以上的高官,一般直接操作或通过常侍、乳母等代理。
在这个层面,张让等十常侍(实为十二常侍)通常作为买家出现。他们还顾及一些吃相,不太好明目张胆地买三公九卿,比较喜欢买郡守一级。如今,他们的亲属、子弟、宾客遍布各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无恶不作。
同时,诸常侍又作为二千石以下官职的主要卖方。
三公九卿除非彻底阿附诸常侍,从中赚些差价,不然只能享用一些汤水和边角料。
就算是大名士、大家族出身,也只能明哲保身,如司徒袁隗、廷尉崔烈等。
原司徒陈耽不肯同流合污,于本年正月弹劾司空张济、太尉许彧“率党其私”,“放鸱枭而邱鸾凤”,遭到张济及诸常侍反击,三月免职,袁隗代之。
司徒袁隗在中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他愁的不是其十年前的故吏董卓被贼刺杀,而是如何在不明显倒向宦官、保住自己名声的前提下,保住三公之位。
袁隗之侄袁绍交接党人,招徕豪杰,声名煊赫,为人所归,引起诸常侍反感。赵忠曾公开警告说袁绍心怀叵测,所行不轨。
袁隗斥责袁绍,让他低调一些,袁绍不为所动。
赵忠等向袁隗施加压力,逼他公开表态。袁隗的骑墙术变得越来越难。
他的另一个侄子袁术更不省心。
过去十几年杨赐以为自己知道该如何救世——
只要天子采纳忠言,亲贤臣,远阉竖,自上而下进行改变,这天下就有的救。
所以,杨赐屡次冒死劝谏,进献逆耳忠言。
一次次怀抱希望,一次次黯然落空。
现在,杨赐也不知道这天下该怎么救了。他身心俱疲。
刘陶望着杨赐斑白的须,憔悴的面容,眼眸酸涩,几欲流泪,咬牙道:
“杨公不要灰心。我观太平道必反。那些阉竖、小人都是无能之辈,有何灭贼方略?还不是要靠我等。到那时天子必然悔悟。大汉还有救!”
杨赐叹道:“希望一切能如君所言。”
杨赐等对天下局势忧心如焚,太尉许彧、司空张济等却各自在府中大宴宾客,觥筹交错,酒酣耳热,好不快活。
许彧醉眼惺忪,举樽敬道:“樽中有酒,今朝共醉。心中有愁,明日再愁。饮胜!”一饮而尽,将酒樽口朝下,哈哈大笑。
众人叫道:“许公何其豪也!饮胜!”举樽狂饮,满座欢腾。
许彧笑着笑着,突然泪流满面。
众人皆讶然道:“许公为何流泪?”
许彧用袖子擦掉眼泪,笑道:“没事,没事。大家继续饮酒!”
也曾千里求学,奋有为。
也曾胸怀大志,思救苍生。
现在却蝇营狗苟,醉生梦死,可怜!可叹!
许彧反复对自己道:我能怎么办?我也不得已啊!
不想了,不想了,还是饮酒吧。
饮酒可以忘忧,积财可以富家。
许彧也是朝廷庞大的卖官鬻爵利益链条上的一环。
太尉府诸官属,长史秩千石,东西曹掾秩四百石,乃是诸常侍的禁脔,许彧无法染指。三百石的诸曹掾,许彧还是能分一杯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