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星見咲夜十四歲。
那是她第一次單人負責除妖任務地點略微有些遠,要淨化的妖怪也算不上什麼大人物,看上去難度並不是很大。但與以往大不相同的是,時間恰好湊上了百鬼夜行,並且這一次除了接送的車輛,她身邊沒有任何人的跟隨。
就連作為師兄、一直一起行動的的場靜司也不在,只是給了她可以抵擋住妖怪致命一擊的昂貴護身符,作為耳墜掛在耳垂上。
星見咲夜雖然略有些不好意思,但知道對於的場家來說不過是防身物,所以也沒多做推脫,接下了這個任務——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水平。
百鬼夜行,鬼怪兇險。星見媽媽原本不太同意,況且她認為咲夜就算是不做除妖師也可以,不必以身試險,但在咲夜的堅持下不得而終。
星見媽媽給她準備了一個大大的便當盒,和星見爸爸一起帶著滿心的擔憂和要哭了的表情站在家門口目送她離開,仿佛自家女兒就要這樣一去不復返。
星見咲夜:……也不用這麼悲壯。
她穿上狩衣坐上安排的專車,才發現的場靜司也坐在車上,正捧著一本書看著,看上去泰然自若的樣子。等到咲夜上車坐定之後,的場靜司微微側目,彎起嘴角詢問她:「護身符呢?」
咲夜從狩衣袖口裡面抽出標有「安全」兩字的護身符,在的場靜司面前一晃,小姑娘眯眼沖他笑:「在這裡!我好好的保存著呢!」
「有危險的話,我會到達你身邊的。」少年的語氣裡帶著他對外人一貫以來的溫和,他又停頓了一下,未被遮住的那隻眼睛裡露出了的安撫神色:「任何時候都可以。」
星見咲夜點頭,在到達目的地後下車,將袖口中的符咒調整了一下位置,而後順著小路往山上走。
山林間的空氣很好,但過分安靜的詭異環境讓她沒有辦法放下警惕心,繼續向上走,路過階梯旁邊的石碑之後,星見咲夜進入了結界內部,細細索索的打鬥聲音引起了咲夜的注意,中間似乎有些人類的聲音。
——騎士和公主就是在這裡相遇的。
星見咲夜快步穿過樹叢,順著聲音來源處跑去,就看見少年被亮出獠牙的惡鬼撲倒在地。少女眼疾手快抽出符咒,念出咒語的同時踩著旁邊傾斜的石頭上躍,狩衣揚起又落下,靈活的將手中的東西按在了惡鬼的後腦勺上。
在妖怪無聲的尖叫聲中消散後,星見咲夜鬆了一口氣,落地朝著地上的少年揚起一個微笑伸出手:「你沒事吧!」
緊接著咲夜愣了愣,一瞬間好像在這個少年的臉上看到了興致缺缺的表情,伴隨著一聲輕的幾乎聽不見的嘟囔。少年將手向後側了側,黑色的外套上蹭了髒兮兮的樹葉,額頭上的繃帶被血液浸透,看上去有種詭異的美感:「……啊,還以為自己差一點就要死了。」
星見咲夜皺了皺眉,她不清楚這個少年是怎麼誤入百鬼夜行的結界的,自己如果送他出去的話一時半會兒進不來,如果他還有行動能力可以自己順著咲夜來時的那條路離開。
……況且,還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人類。
咲夜在拉起他後收回手,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詢問:「還可以自己走嗎?」
陌生的少年搖了搖頭,嘴角彎起笑意盈盈:「謝謝你,只不過剛剛被妖怪似乎傷到腿了,沒想到真的存在啊……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星見咲夜。」
他繼續保持著笑意,像是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我是太宰治,剛才謝謝你。」
星見咲夜點點頭,正想說什麼,石頭階梯上的燈閃爍明滅,最後整條路的燈光都亮了起來,帶著童謠腔調的歌聲響了起來,潮水般湧來的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她的視線冷下來,將太宰治拉到了樹後面,往自己額頭上貼符咒時小聲交代:「你在這裡等著我,我等下馬上回來帶你出去。」
百鬼穿行,星見咲夜眼疾手快給他的眉心貼上了符咒,讓他站在樹後不要出聲,自己則是混入夜行的百鬼中間,先去將作為目標的那隻妖怪淨化了才回來。
咲夜回來的時候太宰治還在原地,背靠著樹幹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側臉倒是挺好看的。咲夜抬手扶上樹幹,居高臨下看著他:「我看你好像傷的很重,妖怪的傷口醫院沒有辦法解決,但蹭傷之類的可以消消毒,我先帶你去醫院?」
擁有治癒的能力,但不代表救了一個陌生人就要把自己的底牌掀出去。
太宰治搖了搖頭,星見咲夜看他似乎不太喜歡醫院的樣子,溫聲又詢問:「那麼,我該送你去哪裡?」
太宰治的回覆是港口黑手黨,聽起來不是什麼好人在的組織。星見咲夜繼續詢問:「港口黑手黨,在哪兒?」
少年的笑意更深,低頭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呈現出一副柔弱的姿態:「橫濱。」
星見咲夜:……?略有些遙遠。
她眨眨眼睛,看著少年額角那一片殷紅的繃帶,視線再移到少年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注視了許久輕輕嘆了口氣:「我先帶你回我家處理一下傷口吧,傷好一些你再回……港口黑手黨?」
——雖然後來這位騎士想起自己帶太宰治回家的這個行為,不止一次的唾棄自己沒有經受住顏值的攻擊。
帶回家療傷的少年乖巧又懂事,纏繞著繃帶受傷了的可憐樣子成功激起了星見媽媽的同情心,加上星見媽媽又是顏控,對太宰治的長相非常的滿意,乾脆提出讓太宰治多留宿幾天徹底處理妖怪遺留的傷口,反正星見家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