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把重錘沿著靈脈穿鑿,渾身被人打碎再拼湊起來,在排山倒海似的的疼痛面前,他甚至連說出半個字的力氣都沒有。黎止半跪在地,唇微微張開喘息著,冷汗沿著面部輪廓徑直掉下來。
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黎止半閉著眼睛,再抬頭時眼前是一整個漆黑的空間。
沒有花園,沒有殿宇,也沒有高階版錦烏,只有一片近乎濃郁的、化不開的暗色。
完全封閉有黑暗的環境令人感到窒息,黎止索性撩開衣擺就地坐下,閉上眼睛開始修煉。
靈力一圈又一圈從身體裡流過,經絡里像是有什麼在不斷地衝破阻礙,原本的滯澀感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空虛與寒冷。
幾乎是本能趨勢,黎止渾身都開始打顫。
朦朧中,他似乎聽到了威嚴道長的聲音。
「清寂、清寂!!餵——」
*
「清寂仙尊今日還是沒出關嗎?」
「是…嗨。謝師弟啊,你也別一次次白跑了。」賀長風摸了摸腦袋,訕訕道,「師尊確實是在閉關。你看,別說我,錦烏都進不去!」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錦烏從半空中下來,落到賀長風的腦袋後面。
謝時宴很輕地抿了下唇。
「哎…別難過啊師弟。」賀長風見他似乎有點疲累,連忙安慰道,「師尊一出來,我立刻告訴你,八百里加急!!」
錦烏適時道:「威嚴道長連著來了幾天,我看今日走的時候表情比前些日子好些。」
賀長風:「對吧,師尊說不定現在還沒醒呢,不是故意不來見你的。」
「我知道。」謝時宴輕聲道。
清寂仙尊此前一連多日去看他,在昭羽峰已經完全傳開了。自他醒來以後,幾乎人人看他都帶了些難以言喻的複雜和艷羨。
畢竟怎麼說都是身居仙尊之位,這樣毫不避嫌的公然前來,稱一句特別關照也不為過。
謝時宴席洛挑釁自己之後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聽了宗門最後的論斷,只以為是清寂仙尊了解席洛以後救了自己,而現下又因此受了傷。
他轉了轉手腕上的青霧環,望向面前的賀長風。
「那就好,那就好。」賀長風鬆了口氣似的,哥倆好地搭上謝時宴的肩,「哎,昭羽峰那邊最近怎麼樣?聽說微元仙尊最近經常去。」
謝時宴掀起眼帘眸看了看他。
這幾日與賀長風接觸下來,算是深刻感受到他和清寂仙尊的不同。
從前的「賀長風」是不會用這種含著一點期待和討好的眼神看他的。同樣是倚著欄杆,那人半垂著眼眸笑時慵懶里夾了一點溫柔,舉手投足里卻又帶著點瀟灑勁兒。至於賀長風本人…感覺拍一下腦袋會有傻氣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