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宴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原本就白得反光,現在臉色更是蒼白如紙,唇色似乎都比上次淡了。他微微抿起嘴,纖長的睫毛顫個不停,眼裡露出些不諳世事的茫然。
不愧是主角,就算現在看起來像是腦子壞掉了,這種換別人會被當成智障的動作,他做起來卻格外惹人憐惜。
像是一隻被推到木架邊緣的琉璃器盞。
「我…會努力的。」易碎的貴重物品磕磕絆絆的開口。
黎止走上前:「你在說什麼?」
謝時宴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不會…讓仙尊…失望。」
黎止臉色微變,伸手想去扳他的肩,卻見他渾身都開始近乎痙攣的發抖。
錦烏:「不好!」
黎止靠近的下一秒,謝時宴閉上眼,一頭栽倒在他懷裡。
黎止攬過他的肩膀,撫了把額頭,滿是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的手搭在謝時宴腕上,感受到靈脈里的靈力流向散亂無章,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而出。
「這是怎麼回事?」黎止道,「他的血脈覺醒提前了?」
「不是。」錦烏落到謝時宴身上,「我沒有感受到任何魔族氣息,他這樣子更像是修煉出錯導致的內息紊亂。」
「…是走火入魔嗎?」
「程度再嚴重一些可能會…你還能用靈力嗎?」
「還有一點。」黎止掏出了瓶回靈丹,倒出五六顆一起吞下去。隨後把謝時宴放到草地上,扶起他的上半身。
「按我說的來。」錦烏道,「靈力打進他的督脈。」
黎止打起十二分精神,按照錦烏所說用靈力打入他的關穴,大概一柱香後,謝時宴的呼吸逐漸緩和下來。
黎止的額頭滲出了不少汗,他探了探謝時宴的脈搏,感到平穩有力,這才緩緩吁出一口氣,半抱著暈倒的人放鬆下來。
「內息紊亂,所以他是在昭羽峰修煉?」黎止往草地上一躺,脫力道,「現在已經,發展到,這個階段了嗎?」
這還沒拜入昭羽峰下,就已經去未來師尊的住處了。
所以趙平航態度才那麼誇張?那他也夠蠢的。
黎止腦袋裡亂嗡嗡的,他剛才一次性丹藥嗑太多了,這會兒自己靈脈也不太正常,他索性拋棄那些令人頭疼的猜測,閉上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勞累過度,他眼前一片紛亂的色彩,比他偶爾去的小酒吧里的鐳射燈還誇張,光影晃來晃去,晃得他暈頭轉向。
他看見自己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地盯著電腦咖啡吊命,看見自己凌晨兩點被一個電話叫起來徹夜修bug,看見自己把辭職信放到經理桌上,平靜地走出辦公室。
再睜眼,又是這片雕繪的,冒著仙氣的天花板。
黎止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只覺得筋骨都仿佛被打散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