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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重開啟的當日,幾人早早出了山谷,往南山的方向趕。
臨走前煤球怪試圖跟上,可惜秘境生物無法離開,到了出口人多眼雜,不如早些分開。
謝時宴明顯有些捨不得,前一晚險些抱著他睡覺,但最後還是被黎止抽走塞進了賀長風屋裡。
秘境的開啟處與進入當日相同,不過情況卻與當日不同。
大部分人當初進來時有多信心滿懷,現在等待離開時就有多狼狽。畢竟修者眾多,能尋到機緣者卻是寥寥。
能夠在靈氣充足的秘境當中增長修為,拿到些外面價格高昂的靈草,全須全尾離開秘境,就已經算是收穫不小。
敢於站在大出口等待的,幾乎都是此種類型。
歷時一月多,經歷的廝殺不會少,能留到最後的都不是善茬,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了再去惹事的心思。
只有黎止一行人出現時,稍稍引起了些議論。
無他,這四個人看起來過於光鮮體面與健康紅潤,並且每個人長得還都不賴。與其他兩眼無神,衣衫破舊的修士簡直不像是同一物種。
黎止懶得應付各種各樣的目光,便任由他們打量,只有在不友好的視線落到謝時宴身上時,才會不動聲色放出自己的靈壓。
這下周圍即使有蠢蠢欲動的,也徹底歇了心思。
黎止原本還擔心如果遇到九尊中的其他人,自己少不得也要停下寒暄幾句,然而不知他們是不是用修為破開秘境提前離開了,倒是省了黎止不少事。
由於要統計秘境存活的人數,另外三人需得按照宗門的規定與其他人同行。黎止遠遠望了眼微笑著安撫弟子的賀長帆,嘖了聲便在出口處與他們分別。
他沒有回清寂峰,而是自己繞著整個陵關走了一圈,又等上了幾日。
那兩個魔修始終沒有出來。
直到第五日晚上,整個秘境消失了。
伴隨著秘境怪不能離開傳聞的,其實還有另一種版本。死在秘境裡的人身體會腐爛消失,成為秘境的養料,而他們的靈魂,則會生成的秘境怪。
但願他們能長得可愛點,能像煤球怪一樣就行。
因著多等這幾日,黎止回宗門的時間反倒比弟子還晚了些。
他前腳剛進了宗門,後腳就收到了昭羽仙尊的傳信,邀他去一趟昭羽峰。
一月不見,他倒是在秘境裡養足了精神,反而昭羽仙尊的模樣看上去有些疲累。
黎止的目光從風雨殿正殿裡掃過。
下兩側分別站了賀長帆與謝時宴,很巧,兩個人出於不同的某種原因,都不敢同他對視。
黎止心裡有點發笑,面上佯作關心道:「這段時間宗門事務全部交由仙尊一人,實在辛苦。」
昭羽仙尊面色像是緩和了些:「倒是勞你掛懷了。」
黎止優雅欠身,沒說話。
昭羽仙尊又同他寒暄幾句,這才進入正題:「上此前你修復了斗轉移降,於宗門也算功績一件。不過現在似乎出了些問題,還需要你看一看。」
他揮了揮手,謝時宴頷,指揮兩名弟子將斗轉移降拿了上來。
在昭羽仙尊面前時,謝時宴一直垂著頭,放置斗轉移降時與黎止距離進了些,他才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
昭羽仙尊就坐在主位上,前後左右都是眼睛,謝時宴的視線連多停留一息的時間都沒有。
但黎止就是覺得,他在想自己。
也是這一瞬,讓他升起了些難以言喻的雄性好勝本能。
於是他裝作被驚艷似的,一直目送謝時宴站回了原位,然後轉回來嘆道:「仙尊門下還有這樣的人,難怪都說昭羽峰的水土好。」
他這模樣頗為輕佻,昭羽仙尊卻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而是微笑著看謝時宴:「倒也沒錯。阿宴的修為進步很快,今夏剛入我門下,從秘境出來已經結丹了。」
黎止聞言側過頭,笑容擴大了些:「真的啊?那恭喜你了,阿宴。」
他故意把後兩個字咬得又重又連,帶著股含糊的親昵。
不知道他怎麼就發起瘋的,但兩人當中總得有一個正常的,謝時宴只能恭敬行禮道:「多謝清寂仙尊。」
黎止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回歸正題:「仙尊是覺得,斗轉移降哪裡出了問題?」
昭羽仙尊從主位上走了下來:「不是什麼大問題,忽然無法點亮了而已。」他像是開玩笑道,「你是修復他的人,只認了你也說不定。」
這話里試探的意思可不小,黎止卻沒急著否認,而是單手放到木架上,用靈力試了試,才道:「嵌靈槽有些磨損,上次一直顧著表面,倒是忽略這些地方了,也算是我的問題吧。」
昭羽仙尊:「那要如何解決?」
黎止徑直把晶石卸了下來,在往裡面倒了些修補液,隨後從儲物袋裡掏了一塊的裝上去:「仙尊試試?」
昭羽仙尊從他手中接過斗轉移降,靈力注入時晶石驟然發出螢光,沒有像修復時那樣引來天象變化,但殿外傳來了五個封山大陣依次震動的聲響。
謝時宴轉身出了殿門,隨後回來匯報:「師尊,五個陣的靈力流都亮了。」
聞言,昭羽仙尊鬆了口氣,轉身對黎止道:「果然還是清寂你有辦法,以前倒是忽略你這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