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斷道:「對他們來說,我們不過是隨時可以犧牲的螻蟻罷了。不如在唯與宮,我還能活出些價值來。」
這一天還是來了。
穆淵避開他的視線:「你累了,早些休息吧。」
在慕斷最初變為魔修時,穆淵極為痛苦,甚至衝動下守在臨松閣外去問黎止討要說法。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慕斷依舊好端端活著,他的痛處也漸漸撫平。
沒了「病弱卻天賦異凜」的師弟,他不需要因擔心著他的病情,而在與其他弟子研討心不在焉;不用因惦記回去照顧他而提早結束修煉;更不用體驗自己練了一天不得要領後,卻被師弟隨口兩句點破的落差。
最重要的是,在眾人心裡,他依舊是個盡心盡責的好師兄。
他沒有理由離開出雲宗,離開人人嚮往的「正道」。
然而穆淵離開床鋪,推門的手卻猶豫了。
跪在垂星閣的狼狽太過刻骨,他對聖尊已經全無任何憧憬。
他不想任人魚肉,他想要更多的力量。
穆淵那張年輕的臉有一瞬間的迷茫,眸中的情緒卻逐漸堅定。
他轉過頭,衝著床上的慕斷露出Ban一個微笑。
「師弟,魔修畢竟修煉時間短,還不成氣候。我留在宗門,我們依然能見面,豈不更好?」
被慕斷用引識術操控的堰巡沖入出雲宗那日,他剛好是守山的修士。
堰巡一路殺入宗門,同一隊伍的人全都失去性命。穆淵掩住面容,主動道:「我可以帶你去找出雲聖尊。」
然而千算萬算,沒料到黎止人走了,還留了一把劍在這裡。
堰巡此前已經幾經鏖戰,魔靈稀薄,他近乎瘋狂的放了一場火,又被不問當胸貫穿。
眼前是熊熊燃燒的垂星閣,和帶著傷口垂死掙扎的堰巡。
穆淵渾身都在發燙。
這簡直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
穆淵比誰都清楚,他坐不穩仙尊的位置。僅憑自己,他是不可能飛升的。
他還需要慕斷,就像慕斷也需要他這個九尊之一樣。
舊事冗長,昭羽仙尊坐在雪地里,道出的也只有一二。
聞言,謝時宴顧不得活屍危險,一把推開了黎止,失聲道:「你說什麼?」
人人皆知昭羽仙尊誅殺魔尊有功,然而現在卻說…堰巡並非死於他手?
昭羽仙尊糾正:「是我殺的,只不過我動手時,他已經奄奄一息罷了。」
連黎止都神色微動。
「讓你成為九尊之,簡直是宗門的恥辱。」
「是嗎?我只不過想見一見你看過的景色罷了。」昭羽仙尊笑了起來,他仿佛真的很愉悅,眼角眉梢都透著快意,「他們跪在風雨殿門口求我,我也可以視若無睹。」
黎止忽然打斷他:「我沒有無視過你的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