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门外,江嫦和吴安萍的闺女乔红红坐在旁边等里面的孕妇出来。
“江嫦同志,我好羡慕你,一次可以生三个,完成了别人半辈子的指标。”
乔红红因为怀孕,圆嘟嘟的小脸上全是艳羡。
江嫦看着她纤细的四肢和微微挺起的肚子,心中也很是艳羡。
她微微打了个哈欠,想着隔壁半夜长达三十秒的嗷嗷叫,没精打采道:
“做人不要太攀比,要比就比谁早起。”
乔红红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显然不知道江嫦此话怎讲。
江嫦还要说话,就看见老吴头扶着自己婆姨过来了。
乔红红连忙站起身,关心地问:“二爷,这是咋了。”
吴大娘吊着的手微微抖了抖,额头冒汗道:
“摔了一跤,感觉摸哪里都疼,让你妈给瞧瞧。”
江嫦也不奇怪,为什么让一个产科大夫看骨科,这个年代,什么都是全能的。
等里面的孕妇出来,乔红红连忙带着两个老人进去了。
“妈,你快给我二奶瞧瞧,她摔了一跤,摸哪儿哪儿疼。”
吴安萍一听,面色都变了,连忙开始检查。
“萍子,二娘是不是不行了,要去地底下找娟子去了。”
老太太表情已经有点魔怔。
听到二娘提到去年死去的小表妹,吴安萍难得表情黯淡,瞬间陷入了沉默。
这是江嫦第二次听人提起这位英年早逝的女人了。
隔壁的小媳妇和婆婆每天早上例行嚷嚷的时候,她隐约感觉老吴头独女死得不简单。
“二大娘,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感觉?”吴安萍打破沉默。
老太太想了会儿,“我感觉是原来咱家隔壁那哈婆娘推的。”
一屋子人顿时哭笑不得,乔红红显然是知道自己二奶的迷糊性子,道:
“二大娘,问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二大娘表情浑浑噩噩,盯着吴安萍直掉眼泪,垂着自己胸口道:
“我哪都不舒服,摸胸口也疼。”
老吴头扶着自己的婆姨,冷漠的眼底压着翻涌的情绪。
自从闺女走了后,自己这个精明能干的妻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江嫦瞧着老太太的手弱弱道:“大娘,要不你摸摸我?”
吴大娘瞧江嫦乖巧的模样,倒也听话,真的摸了摸江嫦的手。
“哎呦,疼死了!”
吴安萍瞧着自己家额头冒汗的二大娘无奈哄道:
“二大娘,你这是伤着手了,我领你去骨科瞧瞧去。”
一顿折腾下来,眼见着就快下班了,吴安萍给自己闺女做了检查,打她去瞧着二大娘。
对着欲言又止的江嫦道:
“妮子,还没有你男人的消息呢?”
江嫦摇头,“吴医生,如果我想买软卧,需要哪些条件?”
吴安萍望着眼前人期盼的小脸,脑子里闪过自己堂妹吴安娟因为失败的婚姻走上极端的事情,心软了。
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喊了几十年,可没有男人撑腰,总是没有安全感的。
“现在别说软卧,就是座位票都难搞到手。”吴安萍实话实说。
她们这里只是县城的医院,有时候院长到北平出差,也只能站着去。
江嫦失望地离开,回去的路上又遇见了路口的一群大爷大妈摇着扇子,远远地就对她指指点点。
这是让一个人瞬间声名显赫,也能瞬间让人声名狼藉的团体,这是一段比黄泉路还难走的路。
若是往日,江嫦定然含笑应付过去。
可今天她的人设是:脾气不太好的逃难孕妇。
“哎呦,小江啊,你这瞧着快生了,怎么还老往外跑呢?小心孩子生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