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宸出生天下第一的富贵之家,何等的珍馐美味他不曾尝过,何等旁人眼中的极致欢愉他不曾享受过,可今日在这小院里,有些狼狈,也心有暖意。
对那些自己年少爱慕的女子,或许一言一语都是极好的。
只是如今的杨宸还不知道,有些东西可真的说不准。
“青姑娘,你先帮公子换套衣物吧,他身上还有伤,不然肯定不至于如此的”安彬站在院外,看着杨宸神情落寞便想着帮忙解围。可哪里知道,这是往火药上引。
“你还好意思说?你本就是公子的护卫,公子落水,你却说得如此轻易随便,要是在京城,几十板子肯定是逃不掉的,最低都是撤职查办!也就是公子心善,不忍苛责你们,换作其他几位王爷,你敢这么说话吗?”
杨宸望向安彬,听到青晓居然开始夸他,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眼见解围不成,安彬也站在那里任其数落,堂堂大宁的藩王侍卫统领,别说是在藩王封地,就是在京城长安都不见得有哪位女子敢如此数落。
虽然嘴上奚落一番,可哪位看不出来这青晓是在怨杨宸不该旧伤未愈就以身犯险。
更衣换药之后,杨宸和安彬坐在院子里,青晓虽然脸上不悦,还是把杨宸带回来的鱼给拿去大卸八块了,在院子凉亭下的杨宸和安彬见到这等情形,心里是打一百个寒战,这拿起菜刀的娴熟技巧,可以杀鱼,也一样可以用来剁人。
这真的是皇后宫里出来的一等宫女?怎如此像普通的农家少女呢?
“安彬,一会去用过早饭,咱们去顺南堡走一走吧,又是大旱,又是一场大战,孤想看看百姓们是怎样过活的”
“一切听从殿下的,只不过要提前知会一下顺南堡的文武官员,否则此次带的随从恐不足以应付有可能的变乱”
“不必了,就你安统领的身手,几个毛贼也不足为惧,告诉那些官吏,定然装作太平盛世的假象来哄骗孤,就简单地看看,随战报一同上书父皇的还有我的奏折,能给定南的百姓带来一点圣上的恩泽就带一点吧”
“殿下仁义,是定南百姓之福”安彬说完举起了眼前的茶杯给杨宸敬茶。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安彬是打心眼里认同了自己护卫的年轻藩王。青晓所说的那些话何曾不是在点他,让他记得杨宸的心善不是理所应当。
“这是跟和大人学的?”杨宸举起茶杯,笑了起来。
“跟着本王做侍卫统领委屈你了,不然就你的才能,去边关好生历练一番,来日定是威震四海的名将”
见杨宸话锋陡转,安彬有些捉摸不透杨宸的心意,不敢接话。
“不要多想,孤不是因今早之事讽你,你要相信孤,若有朝一日朝廷有命出兵南夷四家,定上书为你求个将军,建功立业方是男儿之务”
“谢过殿下,末将此生定然追随殿下,万死不从”安彬猛地跪下,重重一个叩。
其实从那日,杨宸中箭晕倒,他一骑两人带着杨宸回到阳明城之时,他心里就有了答案。
天下是杨家的天下,他本就是杨家的臣子,忠君本就是本分。
见此情景,杨宸扶安彬起身,“有你一言,那本王也许个诺吧,尽我一世,尽你一世”
青晓透着窗见此情形,脸上挂起了笑容,现在的杨宸就是她的全部,她不能为杨宸做很多事,但能为他做一顿饭菜就很开心,看到他也有了自己的心腹之人也一样为他开心。
世人皆道天下情事弯弯绕绕,太多猜不透,道不明的心事计较。
可世间情事又何其简单,为心仪之人亲手烧一顿饭菜,不就是该有的欢愉吗?
在这大宁朝的定南卫一角,没人去计较藩王和他的女官,有的只是一个叫做杨宸的年轻男子,很喜欢吃一位同样年轻女子的饭菜。
……
“你少吃一点,公子还没吃多少呢?这是为公子养伤做的!”青晓突然冲着安彬说道。
出身行伍,和在宫里面用膳要守礼尊雅本就是天壤之别。安彬在青晓和杨宸面前,真的已经是足够客气了。换作其他军中士卒,就青晓这点鱼,早都锅已见底。
“无妨的,安彬是行伍出身,胃口总归是要好一点的”杨宸的轻描淡写让青晓那不满的嘴角浅了下去。
青晓在宫里已经五年,心思计较自然要活泛一点,这是无时无刻不在给杨宸收买人心给铺路呢。杨宸自然也清楚这些计较,只是安彬这种武夫似乎浑然不觉。
“午后,我们去顺南堡看看吧,和大人说可是定南卫最热闹的城镇,顺便给这院里添置些东西吧,多带些银子,还是一样,就装作寻常富贵人家”
杨宸说完放下了碗筷,看着青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