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芍看着沐芳,有些难以置信,“不……不……我才是……”
有人起了头,谁都不是傻瓜,又有少女推开她们,“她们都是假的,我才是罗氏女!”
“我才是……”
“我才是……”
少女们推搡着,有些矮桌都被推倒了,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公子琮似乎觉得颇为有,也不阻止,还竟亲自斟了杯酒跟韩却喝了起来,他没下令,其他人也不敢妄动。
阿梨看着眼前的乱象,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在韩却身边,韩琮坐在她上,地上有摔碎的瓷片,现在谁也注意不到她。
可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这一切太顺利了,就仿佛故意留了个空等着去刺杀一样,但是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哪怕是个陷阱她也想拼一把。
阿梨偷偷拾了一块锋利的瓷片握在掌心,就在她想趁大家不注意摸到韩琮身后的时候,突然一道银光晃了她的眼。
有几个人比她更近,正抽出短刃朝公子琮刺去,为那人,可不正是沐芳!
她的短刃迅疾异常,直直对着公子琮的胸口,公子琮侧身闪避,虽然避开了要害,可是还是被刺中了胸口,鲜血顷刻晕开。
一击不中,沐芳马上又补了一刀,就在她第二刀快要刺中公子琮的时候,突然短刃被格开,公子琮身旁的屏风后冲出几名手执长剑的侍卫,她哪里是对手,很快被抓了起来。
刺客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女,本就抱着一击必杀的心思,这会儿见机会已失,纷纷服毒自尽,只少数几个被公子琮的侍卫先行救了下来。
公子琮受了伤,军医快的赶了过来替他包扎,因为血流不止,他决定结束宴会回营,临走时不忘跟韩却交换了个眼神。
公子琮一走,沐芳等人也跟着被拖了下去,阿梨一直紧紧盯着她,可惜直到消失不见,她也未曾回给阿梨任何眼神。
经过刚刚这场混乱,绿芍已经被吓傻了,她缩在角落瑟瑟抖着。
韩却看了看阿梨,又看了看她,走到了她面前蹲下,笑嘻嘻道:“刚那女刺客说自己是罗氏女,你也说你是罗氏女……”
他湛蓝的眼眸闪烁着点点星火,似希望,似鼓励。
“我才是……”
真的……
后两个字她还未出口,他眼睛里的笑意慢慢凝固了,没有星光,只有无尽冰寒,她甚至不敢再开口。
“你是什么?”他抬了抬下巴追问道。
绿芍浑身都忍不住剧烈地抖动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能让他高兴,她很怕。
对于绿芍的沉默,韩却似乎很是失望。
鸦青的眼睫垂下,遮住了湛蓝的星海,他站了起来高声叹道:“罗建成敢以身殉城,他又怎会有如此胆小的女儿?!将她押去下军营帐。”
“是。”侍从立刻押了过来。
绿芍大声尖叫着反抗,可是她哪里反抗得了久经沙场的士兵,很快便被拖了下去。
天边已经微微泛着鱼肚白,韩却看着列队离开的军士,突然回身大步朝阿梨走来。
阿梨看着他一步一步迈进,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她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碎瓷片。
韩却跟她朝反方向并排着,伸手掰开了她的手,低声哧道:“手都受伤了,还不放开。”
阿梨手中的碎瓷片“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韩却头也不回往高台之下而去,只一个清朗的声音悠悠回荡在晨风之中。
“将她收拾干净,送去本公子的居处。”
第4章初交锋
龙骧军大部队驻扎在溧阳城郊,韩琮并一众精锐入驻内城,韩却随公子琮住在前刺史府。
“热水我给你搁这儿了,衣服在边上,你赶紧拾掇拾掇,要是得了公子满意,好歹有个去处。”
阿梨看着欲言又止却又急匆匆掩门而出的大婶,想问的话刹时被堵在了嗓子眼。
因了韩却临走时的安排,她被人带到了这里,据她观察,这里距刺史府不过两三巷道,定是先前某溧阳官员的私宅。
水桶热气氤氲,阿梨打量着四周,这个房间不大,但是颇为雅致,铜镜、妆奁……女子所用物事竟然一应俱全。
阿梨踱至梳妆台前,伸手抚摸着倒扣的铜镜,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一横拿了起来。
凤眼清明,鼻尖一粒小痣若隐若现,菱唇微微抿着,像带了三分倔强。
这明明是她的长相,可是却又不是。
曾经她不是待在演武场便是军营,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毛也是比较英气的平眉,整日束束腰,干净利落。
而这张脸,肤色很白,甚至透着几丝病态,眉毛是时下燕女流行的柳叶眉,下颌没有她之前那么清晰,带着三分圆润,看着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
明明是同样的五官,身形也没差,却看着天差地别,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深知自己是死在十八岁那年的,这又过了三年了都,人怎么可能越活越年轻幼态呢……
可是自己又真的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拥有的也是自己曾经的记忆,她没法解释自己身上生的怪事,但她确信根本没有什么“阿梨”,她就是姜黎!
沐芳为何坚称自己是“阿梨”呢?她又为何要刺杀公子琮?她是受何人指使?
阿梨总觉得沐芳知道些什么,如果她在就好了,她定会想办法再去套她的话,可惜她被韩却抓走了,若是有机会,得再跟她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