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络油的味道随着方才的热意弥漫在床帐之间,若仔细嗅闻,却还能嗅见丝丝缕缕的酥油香味,混着一点果香。
沈沉忽而开口:“你的脚好点了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抓住了宝言的脚踝。
宝言一怔,“好多了,已经不怎么疼了,殿下。”
“哦。”沈沉应了声,却并未松开手。
沈沉的体温略凉,手指轻轻圈着宝言小腿,宝言体温又暖,一冷一热之间,触觉格外明显。宝言不自然地缩了缩小腿,感觉到粗粝的指腹慢慢从她小腿肚往上走。
“你有搽香粉的习惯么?”他忽然问。
宝言虽然不解他为何问起这问题,还是诚实摇头:“没有。”
没有么?那她身上自始至终的淡淡栀子香从何而来?
沈沉垂眸,天生自带体香么?亦或者是故意这样说?
“当真?”沈沉指腹往上,宝言感受到那丝丝缕缕的凉一路往上,钻进被衾。
她不由得颤抖了下,声音亦跟着颤:“真的,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小桃。”
以莫家的条件,家中姑娘寻常的胭脂水粉还是用得起的,姑娘家爱美,二姐姐与三姐姐便爱搽香抹粉,香香的。宝言起初也搽香粉,后来便不搽了。
一来,她现自己的容貌与身材已经很惹眼,别人老是注意她,她不想被别人注意。而搽香粉的话,反而更像她故意引诱别人似的,即便她主观上没有那种意图,也总有人这样想她。
二来,搽香粉也挺麻烦的,宝言性子懒惰,渐渐便没了心思。不过小桃说,她身上不搽香粉也香香的,还省了香粉钱呢。
宝言自己闻过自己,倒是没闻见什么香味。殿下这么问,是闻见了么?
她正出神想着此事,殿下高大的身影已然覆上来,她那对跳动的面团子再次被抓住,在殿下手心里流淌成别的形状。宝言又累起来,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她眼皮沉沉往下耷拉,几乎要睁不开了。
待静下来,已然又近夜半。宝言强撑着精神,摇响金铃铛,碧月她们便进来服侍。
明明她这么累,殿下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甚至好像精神更好了。
宝言想不通,在碧月她们进来之前,打算赶紧穿上件衣裳起来,下床的时候却腿一软,差点跌倒。
沈沉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宝言道了声谢,被碧月扶着进了净室。她躺进温暖的浴池,让温热的水将自己包围,有些羞赧。
碧月倒是习惯了,如今已然面不改色服侍宝言沐浴。碧月跟着宝言快有一月,将一切看在眼里,与宝言道了句:“殿下待良娣似乎格外不同些。”
宝言困得趴在浴池边昏昏欲睡,嗓音慵懒:“有么?”
碧月笑了笑:“奴婢从前跟着娘娘,对殿下的性子也算熟悉,良娣从前没有听说过殿下的传闻么?”
宝言唔了声,摇了摇头。
碧月继续说:“都说殿下性子冷,冷心更冷情,这些也差不多是真话。良娣恐怕不知道,从前娘娘为了殿下的婚事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好多姑娘向殿下表白情意,都被殿下无情地拒绝了。奴婢从前倒想象不到,殿下原来也是个贪欢的人。”
碧月觉得殿下那是对良娣的不同,宝言却只觉得,都是那药的作用。她感慨,这药可真厉害,能把殿下也变得这么不同。
殿下起初对她的态度她始终记在心里的,殿下待她自然看不上,那也很寻常。后来随着相处,她渐渐现殿下人也没那么坏,但从来也不会想,殿下会对她有何想法。
她不认为自己是多么差劲的一个人,毕竟人活在世上,也不能事事都优秀,得想开些乐观些才好。
但宝言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她唯一算得上出众的只有这张脸与身材,可偏偏这张红颜祸水一般的脸和身材又带给她诸多困扰。
而她与殿下,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倘若太子殿下不是太子殿下,身份再低一些,就譬如说是一个三品官员家中的儿子,宝言都兴许会幻想一番,沈沉是不是会有一丁点喜欢她?
努努力能碰触到的东西宝言才会梦想,像那种抬头仰望才能看见,任凭一辈子努力也够不上的月亮,宝言会赞叹它的美丽,但不会幻想月亮为她低头。
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没什么远大的理想,一辈子平平顺顺地过去,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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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净室出来,宝言换了身干净的寝衣。被衾床褥换了的,宝言咬唇脸红了红,躺进里侧。
她那什么,应当也是那药的作用吧。宝言自我安慰。
黑暗中,宝言打了个哈欠,困意很快袭来,她没多久便入梦会周公去了。
身侧传来沉稳的呼吸声,沈沉知道她睡着了。他于黑暗中睁开眼,知道不久之后,那个温暖的少女便会贴上来,钻进他怀里,将他紧紧缠住。
他本来想走的,可一时又改变了主意。
罢了,左右不过一夜而已。
下回他定然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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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
这个年莫家过得并不欢快,莫清珠被莫伯远禁足院子里,不许出门,白姨娘趁着除夕的功夫,好说歹说,终于从莫伯远那里求得松口,把莫清珠放了出来。
莫清珠缺了的那颗门牙用玉石补上了,为这事,白姨娘花了不少私房钱。可即便补上了,外表看起来与别的牙还是不同,而且并不能用力咬东西,一用力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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